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死期大公開》最後一件事或最後一句話

「Last Word」不一定是終言,也能是最後那句最珍貴的話。

縮梭

比利時法語電影《死期大公開(The Brand New Testament)》挑戰宗教信仰,把全能的上帝塑型成跋扈妄為的父親,兩個心生不滿的兄妹先後離家到人間尋找門徒。十歲的妹妹以雅把每個人的死期全都透過簡訊發送出去,並且竄改電腦密碼讓上帝無法登入操作。當人們得知自己餘生時日,有的行徑荒誕輕浮,有的黯然無奈試圖照常生活;以雅尋覓的六名新門徒便是這場生死論述中自我認同與探問真理的哲思代表。

《死期大公開》讓上帝躲在偌大辦公室裡喫煙酗酒寫下各種惡趣味法則。(圖:Terra Incognita Films)《死期大公開》讓上帝躲在偌大辦公室裡喫煙酗酒寫下各種惡趣味法則。(圖:Terra Incognita Films)

得知死期後,一位唐氏症孩子的母親不忍自己先離世留下唐寶寶無法打理生活,企圖悶死寶寶。還有62年能活的年輕人戲謔地測試死期可信度而跳樓,卻意外壓死無辜經過的人。劇情主線外的插曲暗藏各式議題,各款讓人們覺得悲傷難過的命運是上帝躲在偌大辦公室裡喫煙酗酒寫下的惡趣味法則:「吐司掉到地上總是塗果醬的那面著地/禍不單行/排隊時旁邊那排一定前進得比較快/與你共度一生的人往往不是你最愛的那個人」等等。

在即將面臨的生離死別,我們想要做些什麼或留下哪些話?把握機會還是雙手一攤?勇敢說愛還是讓秘密石沈大海?曾經有個外國客人來到酒吧點酒:「假如現在只剩下一天能活,應該適合喝杯什麼調酒?」,當時我替她調了「遺書(Last Word,或譯:離別一語)」這杯以琴酒(Gin)、黑櫻桃蒸餾酒(Maraschino)、綠色夏翠絲藥草酒(Green Chartreuse)、萊姆汁(Lime Juice)各等量調製的經典調酒。

以西雅圖Zig Zag Café銷售最佳的Voyager Gin調製「Last Word」。(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以西雅圖Zig Zag Café銷售最佳的Voyager Gin調製「Last Word」。(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

擔任紐約華爾道夫酒店(Waldorf Astoria Hotel)公關近四十餘年的泰德.索西耶(Ted Saucier),於1951年將當時兩百多種流行調飲整理出版《Bottoms Up》;當中提及「遺書(Last Word)」是發源於1920年代底特律競技俱樂部(Detroit Athletic Club)的熱銷調酒。時值美國禁酒令(Prohibition,1920﹣1933年)初期,地處美加邊界的底特律相當便於偷渡加拿大威士忌與歐洲酒款,加上以酒精浸漬杜松子等材料自製的浴缸琴酒(Bathtub Gin),造就這杯調性顯著且饒富草本風味的經典。

1920年代與1950年代的底特律競技俱樂部(Detroit Athletic Club)。(圖:wiki﹠detroithistorical.org)1920年代與1950年代的底特律競技俱樂部(Detroit Athletic Club)。(圖:wiki﹠detroithistorical.org)

「遺書(Last Word)」源自出身愛爾蘭蒂珀雷里郡(Tipperary),號稱「都柏林吟遊詩人」的單人相聲表演家-法蘭克.弗格第(Frank Fogarty)取名。從底特律發跡到時代廣場的維多利亞劇院,透過劇院經理威廉.哈默斯坦(William Hammerstein),弗格第結識華爾道夫酒店公關索西耶,輾轉將這杯調酒介紹到紐約酒吧。60年代之後,美國調酒文化式微,「遺書」被深埋遺忘到2004年,西雅圖Zig Zag Café調酒師-穆瑞.斯坦森(Murray Stenson)取得索西耶的《Bottoms Up》後,將這款調酒列入店內酒單上才使之重見天日。如今,「遺書」已然成為西雅圖酒吧引以為傲經典;這杯調酒的淡綠色澤,亦象徵著西雅圖師法自然的綠色建設。

從西雅圖再回到紐約,然後跨越北大西洋到歐洲而至全世界,「遺書(Last Word)」從簡單比例變化出的豐富層次,使得許多酒客醉漢痴迷。更因此而衍生諸多變化酒款,一如2007年紐約Death & Co.酒吧調酒師-菲爾.沃德(Phil Ward)將琴酒替換成裸麥威士忌(Rye Whiskey。建議使用酒精濃度50﹪以上)的「臨終病房(Final Ward)」,2010年倫敦Cabinet Room酒吧調酒師﹣西蒙.迪佛德(Simon Difford)以杜松子酒(Genever)代替琴酒調製的「荷蘭語(Dutch Word)」。

以1776 Rye Whiskey調製的「Final Ward」。(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以1776 Rye Whiskey調製的「Final Ward」。(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

2009年,舊金山Bourbon & Branch酒吧調酒師-歐文.衛斯特曼(Owen Westman)加進拉弗格四分之一桶艾雷島威士忌(Laphroaig Quarter Cask Islay Whisky)重構演繹「遺書」,以各1盎司綠色夏翠絲藥草酒和檸檬汁、各二分之一盎司拉弗格四分之一桶和黑櫻桃蒸餾酒、四分之一盎司黄色夏翠絲藥草酒(Yellow Chartreuse)、少量費氏兄弟水蜜桃苦精(Fee Brothers Peach Bitter)搖製成「拉弗格計劃(Laphroaig Project)」;煙燻泥煤味與藥草滋味組合出另一款值得玩味的協奏曲。

以Laphroaig Quarter Cask Islay Whisky調製的「Laphroaig Project」。(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以Laphroaig Quarter Cask Islay Whisky調製的「Laphroaig Project」。(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

到底是什麼侷限自己想成為的樣子或者期待到達的遠方?是什麼造就夢魘讓我們夜不成眠?因為有了死期,才會逼迫自己審視慣以為常的日復一日;倒數的大限將近讓自己必須從中決定取捨。每個人心底都合襯著一首樂曲,唯有自己才聽得懂那些旋律;儘管電影相當詼諧惡搞,卻有許多巧思發人深省。

我在「遺書」杯緣裝飾百里香(Thyme,發音近似Time),那位客人後來告訴我:「謝謝你在我生命最後一天的時候還給了我時間(但是客人現在還是活得很健康!)」,那是因為希望大家都能珍惜每個頃刻當下。

「Last Word」不一定是終言,也能是最後那句最珍貴的話。

(自由評論網提醒您,未成年請勿飲酒,酒後請勿開車,飲酒過量,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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