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從海底出擊》和平是條漫漫長路

戰爭把軍人回家的路塗抹掉,吟唱一曲《漫漫長路往蒂珀雷里》成為亂世中撫慰人心的小確幸。翻出苦難的歷史並非為了製造對立,而是讓世代都能認清真相,學習思考,不再被政府操弄控制。

縮梭

1981年經典潛艦電影《從海底出擊(Das Boot)》當時在全球創下近億美金的票房。以二戰時期的德軍為主角,闡述戰爭的無情。德國U﹣96潛艇奉命巡弋攻擊英國補給航道;身處幽閉黑暗的深海裡,這些海軍官兵們必須忍受著腐臭,與外界隔絕。不同於一般戰爭片,這部電影更著重描述水下不見天日的從軍生活;透過畫面展現戰爭帶來的煎熬、壓抑、煩悶,不管是同盟國或軸心國,軍隊都只是當權者手上的籌碼而不是心頭肉。

《從海底出擊》描述德國潛艦官兵們的遭遇。(圖:IMDb)

剛出航時,軍官播放《漫漫長路往蒂珀雷里(It's A Long Way To Tipperary)》這首來自一次大戰時英國的愛國歌曲給全艇娛樂放鬆,待在寢艙的士兵還打趣說:「這下子我們變成英國皇家海軍了」。劇末返航途中,同樣的歌曲呼應也嘲弄著任由戰爭掌控命運的這群人,回家的路終究迢遠漫長。

《漫漫長路往蒂珀雷里》由擁有愛爾蘭蒂珀雷里血統的傑克.賈吉(Jack Judge)創作於1912年;因為深受思郷兼思春的阿兵哥們喜愛,還有英國《每日郵報》的報導及著名歌手翻唱,很快便風靡全球。人口數僅有數千的蒂珀雷里郡(Tipperary),也因為這首歌獲得了一杯同名調酒「蒂珀雷里(Tipperary)」。

現今的蒂珀雷里郡。(圖:en.academic.ru)

紐約沃利克飯店(Hotel Wallick)的調酒師雨果.安司林(Hugo Ensslin)在其1916年出版的《Recipes for Mixed Drinks》中提到「蒂珀雷里」,是以等比例的布希米爾愛爾蘭威士忌(Bushmills Irish Whiskey)、法國藥草酒綠色夏翠斯(Green Chartreuse)、甜苦艾酒(Sweet Vermouth)冰鎮攪拌調製。發想是來自「曼哈頓(Manhattan)」這杯用裸麥威士忌、甜苦艾酒與苦精調成的經典調酒;愛爾蘭威士忌較之蘇格蘭威士忌相對輕盈,源自1737年法國修道院的夏翠斯採用130種藥草浸製烈酒再加糖製成,甜苦艾酒的草藥甘味及莓果香氣,三者各自代表一戰時的協約三國英法義,組合成口感溫潤卻帶著勁道的「蒂珀雷里」。

雨果.安司林及其著作。(圖:no.209 gin & classicmixology.com)

1919年還在倫敦希洛俱樂部(Ciro’s)工作的蘇格蘭酒保哈利.麥克艾爾馮(Harry MacElhone)在第一版的《ABC of Mixing Cocktails》著作裡也收錄該調酒,只是沒有指定的愛爾蘭威士忌品牌。1922年,哈利被挖角到巴黎New York Bar後再版的《ABC of Mixing Cocktails》將「蒂珀雷里」大改成為以琴酒、紅石榴糖漿(Grenadine)、諾利普瑞法式苦艾酒(Noilly Prat French Vermouth)、柳橙汁加上新鮮薄荷搖製。當年另一名倫敦調酒師羅伯特.韋梅爾(Robert Vermeire)編撰的《Cocktails : How to Mix Them》與1927年哈利第二本調酒手冊《Barflies and Cocktails》,皆是採用琴酒版本的「蒂珀雷里」。

以Bushmills Irish Whiskey、Antica formula Sweet Vermouth、Green Chartreuse調製的蒂珀雷里。(圖:作者提供)

旅英的美籍調酒師哈利.克拉多克(Harry Craddock)在1930年發行的《The Savoy Cocktail Book》列有上述兩種不同版本的「蒂珀雷里」,分別是使用愛爾蘭威士忌的「蒂珀雷里一號」及使用琴酒的「蒂珀雷里二號」。另一個特別的版本是1935年由美國酒保艾伯
特.史蒂文.克羅克(Albert Stevens Crockett)整理的《Old WaldorfAstoria Bar Book》一書中,以黑刺李琴酒(Sleo Gin)、法式苦艾酒、少量檸檬汁調製的「蒂珀雷里」。

不同版本的《Old WaldorfAstoriaBar Book》。(圖:gazregan.com & hosttotheworld.com & betterworldbooks.com)

其實,「蒂珀雷里」與1900年的經典調酒「寶石(Bijou)」也相當類似。「寶石」的酒譜為等比例的普利茅斯琴酒(Plymouth Gin:代表鑽石)、綠色夏翠斯(代表祖母綠)、甜苦艾酒(代表紅寶石)及少許柑橘苦精;將琴酒替換為愛爾蘭威士忌再少掉苦精,就把稀礦珍寶變成朝暮懸念的家鄉。

日本動畫《王牌酒保》中調製的寶石。(圖:朝日電視台)

U﹣96潛艇上的官兵們不只需要忍受艱困的海底環境,還任由軍方上層擺佈,掩蓋即將戰敗的事實。二戰時的臺灣,因為日本殖民及戰略因素而遭同盟軍空襲轟炸;這樣的歷史卻在課綱上被輕描帶過或隻字未提。並不是為了仇恨才該翻出這些過去,而是為了認知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端;二二八事件不再只是教材上的小段落,關於陳澄波的畫作與不白之冤,臺灣的曾經都應該交接給世代記憶。許多時候,我們企求的不就只是個真相?

戰爭把軍人回家的路塗抹掉,黨政鬥爭操弄把百姓追求幸福的距離拉得更遠。政府不會為你保護家鄉,在意的只是收賄建設;富者益富,窮者更窮,忘記怎麼思考的人民最適合被控制。是不是臺灣的黑心食安使我們喪失記憶力?多蓋幾間百貨文創並不會讓城市更宜居,互揭政敵的瘡疤更不會彰顯自己品格高尚。

海上或潛艦上的水手海軍們常因為缺乏維他命C而引發壞血病,因而電影裡常會看到官兵們啃著檸檬或擠汁來喝。「特製潛艦(UBoat Special Cocktail),想來一杯嗎?」悶到發慌的其中一名士官在檸檬汁裡加進牛奶,再拿湯匙攪拌,把它當成優格在享用;「潛艦(UBoat、UBoot、Submarine)」,這杯調酒是在一大杯啤酒內加入一口杯的伏特加或其它烈酒,廣受德國、波蘭等地人們喜愛,中譯則是「深水炸彈」。

《從海底出擊》時時刻刻補充維他命C。(圖:IMDb)

對日抗戰初期,上海租界的舞廳、夜總會迫於日方壓力,嚴禁演唱中國愛國歌曲;只能藉由頌唱演奏像是《漫漫長路往蒂珀雷里》、《馬賽曲》等西方進行曲來抒發愁緒,撫慰人心。現下社會有多少慘淡貧苦,為什麼那些坐領公帑鎮日錦衣玉食的嘴臉們總能視而不見?我們只能吞服摻有小確幸成份的迷幻劑,或許就著一杯「蒂珀雷里」大口飲盡。

《漫漫長路往蒂珀雷里》各式文宣。(圖:杜克大學圖書館資料)

不管是源自仇恨、利益衝突、宗教,戰爭摧折波及的除了生命還有文化;當年二戰時的德國潛艦官兵數約莫四萬,僅有一萬人存活下來。那些荷槍上陣的人們心底是否也會有著無奈,所以才會大聲唱起了那首歌,那首《漫漫長路往蒂珀雷里》。

戰爭使多數人流血,卻養肥了少數人」﹣英國詩人威廉.申斯通(William Shenstone)

(自由評論網提醒您,未成年請勿飲酒,酒後請勿開車,飲酒過量,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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