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開放民進黨》曾經,世界依賴著苗栗

邱星崴

我們穿越溪流、爬過山嶺,來到一座高山腳下的冷泉旁。晚飯後,開始攀爬陡峭崎嶇且佈滿密林的高山。嚮導不停地用長刀砍除纏繞的樹枝和其他障礙物,這一段登高旅程如此困難,連最英勇的人也要摒住呼吸才能前行…這個區域是漢人與土著的分隔線。山谷部落的一群生番拿著刀、弓箭和標槍爬上山頭向我們走來。經過手勢交談,生番准許我們進入他們的領域。 1872年12月(Mackay 1927: 252-253)

馬偕醫生造訪過台三線12次,記錄下百年前的竹苗交界。日記裡,來自加拿大的馬偕讚嘆美景,也深刻記錄漢番的密切互動。從竹東到大湖,四縣客家、海豐客家、泰雅族、賽夏族,短短60公里內,竹苗台三線繞出一幅幅動人的山水,也繞出驚人的多元文化。

馬偕醫生造訪過台三線12次,記錄下百年前的竹苗交界。(資料照,記者翁聿煌翻攝)

馬偕的到訪,只是台三線與世界緊密互動的一小角。200多年前,泰雅、賽夏、客家共同開發了這片豐饒山林。國際上和銀一比一計價的昂貴樟腦,日本人喜愛的番庄茶、席捲歐洲的東方美人、珍稀的高山木材 … 。台三線,一直餵養著國際。在台灣,只消這條細細的山陵線,就能拉動整個世界。

童年的我,從不知道,原來腳下的土地曾在世界貿易體系中舉足輕重。只知道故鄉群山環繞,熱鬧的像是動物園:虎山、獅頭山、大鵬山、飛燕山;我們在中港溪抓蝦、在晒穀場騎腳踏車、在田埂間奔跑。老人家說:「山神高大,一腳踏過山頭;河神高瘦,一飛就到河對岸。」處處熱鬧,客家山歌哪裡都是,我們與山林一起交響著。過去,山上許多產業,有產業就有寮仔,滿足暫時居住的工作需求:樟腦寮、香茅寮、紙寮。但這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偷挖河川砂石、蓋山上小木屋、徵收農民土地。年輕人外移,產業凋敝,山水和他的生命力一樣,越來越沉寂。但長大了以後,世界變安靜了,神明與玩伴一起退場了。於是,我們試圖做些改變。

過去,山上許多產業,有產業就有寮仔,滿足暫時居住的工作需求。但這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偷挖河川砂石、蓋山上小木屋、徵收農民土地。(資料照,記者彭健禮攝)

去年,我們在梳洗了一間河邊老屋。取名為老寮:老,紀念過去的風華;寮,則是暫時的居所。老寮是一間青年旅社,將漫漫時光吐納成一幅畫,這裡沒有遊客,我們都成了主角。我們提供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人深度探索台三線的空間。今年,更進一步,我們要重啟山林,復振地方產業鍊,以及復甦山林工藝。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傳承文化。文化需要載體,回到地方來說,就是產業與技術,那是山林與社群的黏著劑。所以,我們將開設一間農創店,將一級的製造、二級的加工、三級的服務乃至四級的體驗整合,打造在地完整的產業鍊,每一項農產品的價值將能在每個層次展現,從而反應出合理的價格,奠定青年返鄉的物質基礎和操作空間。更重要的是,返鄉將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翻轉既有的價值體系。

文化需要載體,回到地方來說,就是產業與技術,那是山林與社群的黏著劑。(圖片截取自老寮)

這一切,將會發生在我的故鄉─南庄。南庄是中港溪與竹苗台三線交會的中間地帶,曾是台三線產業的重心,現在,會是建構台三線文化廊道的起點。過去,循著台三線,我們的先民挑著自豪的珍寶,翻山越嶺,走向世界。如今,世界正走向台三線:地產開發已經引渡了奇異的國際想像,遮蔽了地方本質;而我們則企圖往下挖掘,讓呈現地方真正特色,創造文化存續的根本條件。用一句話說,我們正在重新耕種一座山。耕山,將我們重新種回山林,找回人與土地的依存關係。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開放民進黨:邱星崴 曾經,世界依賴著苗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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