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師孟
學運告一段落了，有少數大學校長與社會人士呼籲法務部不要「究辦學生」、馬英九不要「秋後算帳」，法務部長羅瑩雪咄咄逼人地回應：「暴民是依行為而定，不是依身分，不論是學生或黑道，不可能另有一套標準，不要以為是特權階級」，還不屑地說：「學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覺得自己力量很大，是非常危險的事」，又藉機發個牢騷：「社會大眾法治素養有待加強，法務單位有義務教導大眾；…社會大眾經常放大檢視司法機關的小缺點，卻吝嗇鼓勵偵辦重大案件的好表現」。總結她沒說出口的一句話，「別想我會法外施恩」。
羅部長可能以為大家在向她告罪求饒，因此大發官威，其實學運領袖與參與的學生們都一再表示，對後續的法律責任會「共同承擔」，毫無逃避的企圖；即使那些愛護青年子弟的老一輩人士，重點也是要求政府不要做出超過比例的「究辦」，變相進行「算帳」。這絕不是無的放矢，試想羅部長在檢察單位尚未完成調查前，對學生已經以「暴民」相稱，其「算帳」心態豈非昭然若揭？不只如此，若回憶稍早法務部轄下北檢對學運領袖魏揚的聲押事件，檢察官的用意更是不言而喻，當日北檢是以「聚眾滋事首謀」等六項罪名，將魏揚上銬並聲請重罪羈押，結果卻被北院當庭無保請回，而其後北檢也摸摸鼻子不做抗告。整個過程所顯示的，正是法務部「寧可錯殺、不可錯放」的病態心理，甚至被北院掌嘴，做為部長的也唾面自乾、若無其事，難道是把它當成「被放大的小缺點」嗎？
學生投身學運，既不是「搞不清楚在做什麽」，也不是自恃人多勢眾耍特權，他們念茲在茲的就是「自己的國家自己救」，為了挽回台灣民主，不惜衝撞威權體制。同樣的，社會大眾呼籲馬政府不可「算帳」，就是因為認同年輕人在追求國家利益上，已經付出比別人更多的代價，值得司法給予公平正義的對待。由此可見，社會大眾普遍認知的「法治」，不是被用來服務專制政權的工具，而是捍衛民主的屏障，就他們而言，「法治」與「民主」是一體的兩面，並行不悖、相輔相成。
我想，羅部長的義務恐怕不是教導大眾「法治素養」，而是向大眾學習「民主素養」才對。
（作者為退休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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