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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展沉默文革

■呂政達

挾著相關媒體龐大的造勢能量,簡體書展和絡繹不絕於途的中國作家,彷彿製造出一種氣氛:台灣讀者需要簡體書,簡體書也能為擁擠而又蕭條的出版業帶來商機。然而,簡體書在台「正常化」,真的是單純的商機?還是有複雜的「文化反侵」意涵?

如果簡體書大量登台是經濟活動,將會顯現明顯的矛盾,因為書展主辦者坦承,台灣讀者閱讀簡體字仍有障礙,且中國的簡體書除了價格便宜,無論包裝、印刷、選材甚至文筆,都和台灣差了一截。因此,在本土出版「書」滿為患,良窳不分的情況下,大量引入簡體書,究竟會引發惡質競爭的骨牌效應,或是促進出版界向上看齊的良性反應,其實不難想見。

不過,經濟學裡有條著名的賽伊法則說,供給能夠製造需求。我們必須省思的是,簡體書能在台灣創造出什麼樣的需求?

另一方面,如果簡體書展是文化活動,套用馬克思的「上層建築」 - 指的是學術、思想、文化、藝術的製造起源等宰制的力量,和「下層建築」 - 指的是經濟、物質和大眾文化等受支配的領域。我們有信心說,共產黨那一套大眾流行玩意,完全不合台灣人民的口味。因此,得以大量侵入台灣並得到「商機」的,反而是來自「上層建築」 - 那些能宰制思想、形塑學術的作品,唯物史觀的、扭曲近代史實以合理化中共統治的、所謂「具中國社會主義色彩」的論述,將因而大量傾瀉,進駐台灣校園和學術社群。

當然,我們如果對資本主義和台灣民主成績有信心,自然無須擔憂,或禁絕這樣的「文化反侵」,但卻須點明這種包裝在經濟活動後面的文化本質。

事實上,台灣出版長期向重「商」模式傾斜,簡體書確實能彌補某方面的不足。舉個例說,切‧格瓦拉一直是左派社會主義的圖騰,但要不是電影「革命前摩托車日記」熱炒,以前台灣出版界根本不碰這個題材,更沒想到他的畫傳會成為台灣的暢銷書。

然而,出版業的結構問題,必須由我們自己誠實面對,如果只想藉引進簡體書填補漏洞,恐怕只會造成本土出版的「懶惰」與萎縮,拱手讓出文化與歷史的詮釋權。

這就是簡體書的問題!當詮釋權開始產生爭奪,當教育界和學術社群為惡紫奪朱所惱,我們是否已準備好迎接,這場將在台灣進行的、沉默的「文化革命」呢? (作者為出版社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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