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州長前副幕僚長孫雯，被控非法充當中國政府和共產黨代理人案的聽證會，上週在紐約聯邦法院舉行，有華人抗議者到場高喊：「可恥！」表達對孫雯的不滿。有人以廚師打扮，端著南京鹽水鴨，因為孫雯被控的八項刑事罪狀，有收受中方官員贈送的私廚烹製鹽水鴨，還阻止台灣官員與州長辦公室往來，在州政府通訊刪除提及台灣和維吾爾人的內容，並取消與台灣官員的會面。聯邦調查局（FBI）代理助理局長柯蒂斯（Christie Curtis）就此說明，孫雯「利用她…的影響力，暗中推動」中國政府和中共想做的事，「直接威脅我們的國家安全」。
被媒體稱為「鹽水鴨、名牌、百萬報酬」的孫雯案，只是各國針對中國海外秘密行動進行反制的最新一例。英國、德國、加拿大、澳洲、紐西蘭、法國、比利時、荷蘭、波蘭、瑞典、新加坡等國，近數月來也先後傳出對中國間諜或代理人繩之以法的案例。
各國案情不一，有律師試圖在議會推進北京的利益，有議會助理把機密訊息交給中國，還有華裔政客和記者為中國當間諜；共同點是中國正滲入各國政治社會，以圖擴大影響力，鞏固地位，遂行其利益。而遭吸收甘為中國效力者，包括華裔，也有各國見錢眼開之徒。中國官方對這些事件，一貫以「反對污衊抹黑中方」回應或不予置評。
孫雯被控的罪名，據檢方六十五頁的起訴書，包括密謀充當非法外國代理人、簽證詐欺和密謀洗錢，這些罪名與她為中國政府和中共充當非法代理人以換取數百萬美元有關。檢方指控，她從未遵守紐約州政府員工規定，申報從中國獲得的好處，也未登記為外國代理人。
據《紐約時報》報導，FBI二○二○年就注意到孫雯，她於前一年有中國行，數月後接到調查局人員不尋常的問詢，想瞭解旅行的性質；當時她還是紐約州長古莫（Andrew Cuomo）的低階助理。二○二三年二月，州監察長辦公室就她未經授權促成州長辦公室發布官方公告一事，約談了孫雯。幾週後，州長霍楚爾（Kathleen Hochul）開除了孫雯。檢方說，被解職之前，儘管一再遭質疑，她仍繼續利用時為副幕僚長的職位為中國及中共效力，換取個人利益。孫雯上月三日與涉及洗錢等罪嫌的丈夫胡驍被捕，目前交保候審。
中國對孫雯下功夫更早。她五歲隨父母移民美國，後歸化為公民。二○一七年，三十歲出頭的孫雯前往北京參加活動，順道回家鄉南京，曾與當地統戰負責人會面，後者期盼她「成為中美友誼的大使」，並在紐約的中國移民「積極促進團結」。其後，孫雯在紐約州政府一路升官，利用職權促進中國利益，還被鏡頭拍到二○一九年台灣總統蔡英文到訪時，參加紐約一場反蔡、親北京的抗議活動。
孫雯及上述各國案例顯示，中國海外秘密行動模式已有轉變。以往它側重竊取軍事、航空或電信等敏感領域的工業機密和技術，以削弱美國的領先優勢。如今，它轉而吸收包括海外華人在內的各國人士，滲透權力機構，特別是地方政府，以左右輿論，增強影響力，甚至在選舉季節，配合假訊息等資訊戰，顛覆民主社會。最近中國「綠蟬網路」遭揭發，是使用生成式AI的全球最大虛假帳號群，企圖干預美國大選及多個民主國家公共議題討論，就是例證。
中國強化海外滲透、顛覆行動，不論新招或老套，自不放過它首要併吞目標的台灣。九月中旬，台南高分檢破獲共諜在我國發展組織刺蒐軍事機密，偵結起訴二十三人，包括八名現役軍人，這是傳統的間諜手法。其次是操弄資訊的認知戰，近年利用社交媒體大肆進行，每遇大新聞或爭議時尤烈；裴洛西訪台拿九千多萬元、美國逼台積電投資以掏空台灣、中國遭台灣資通電軍網攻等均屬之。至於滲透政府和新聞機構，更無孔不入；近年退職將領、藍營立委、媒體高層、中國國民黨要員「上京」聽訓輸誠事例，國人同見，中國黑手伸進台灣社會，常如入無人之境。
美國為遏止納粹德國的影響力，一九三八年制定外國代理人法（FARA），規定代表境外實體從事政治或宣傳的個人，向司法部登記並公開揭露其間的關係、活動及相關收支。台灣因政治內鬥及國家認同出問題，至今無此規範。已有的《反滲透法》既有劃錯重點的偏失，懲罰機制也失諸寬鬆。中國及其在我內部的同路人，樂得因此上下其手，大肆滲透侵擾。台灣面對惡鄰併吞，常欠積極而堅定反制作為，這是具體例子，也是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