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約翰
月初在東倫敦紅磚巷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塗鴉，已經被當地政府塗白。但事件並沒有就此告一段落，自稱策展的中國留學生「一鵲」委屈控訴遭到網暴，表示需要幫助。塗鴉在台灣已是日常風景，那麼一共十二個詞、廿四個漢字的塗鴉，每個詞都是不分意識形態共同宣稱擁護的價值，那麼到底為什麼會引起軒然大波？
事件發生在八月五日，知名的紅磚巷塗鴉牆被完全塗白，用紅色漢字噴上中共提倡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並將過程影片上傳網路。之後這些字眼被反對者二創、三創、改作，諷刺中共治下這些字眼的意義如何被重新詮釋。當地政府七日塗白了原創與所有再創及改作，但仍不斷有反對者重新塗鴉抗議，變成政府與反對者塗白、塗鴉的拉扯。
塗鴉有多種用途，包括簽名、標示地盤、反抗等等。台灣過去也有許多以塗鴉方式宣傳社會運動理念的例子，例如反大埔拆遷、反核四等，是缺乏權力的反抗者與權力對抗的手段之一。是以出身藝術專業的策展人以賣弄社會學知識的方式，為自己的行為辯稱是在「用社會主義的建構方式來反殖民西方的虛假自由」，簡單說就是要用塗鴉這一手段的反抗本質，挑戰居於主流的西方價值觀霸權。
看似言之成理的自白，卻禁不起分析。首先從塗鴉的內容來看，中共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十二個詞，分開來各自都是崇高的目標，但當它們按順序組合後，就失去原先各自的詞義，所有符號組合成一個更大的符號，也就是中共所謂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再拿內容來對照塗鴉的形式，紅磚巷塗鴉牆原是眾聲喧嘩之地，一夜之間所有聲音都被蓋過，只有紅色的中共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獨自發聲，就更不用提被蓋過的塗鴉有些是長期被刻意保留的，以及蓋圖打破了塗鴉者之間的默契。
與其說這次塗鴉事件是對西方霸權的反抗，筆者認為並不是與西方價值觀擁護者的對話，而是向中共價值觀支持者的表態；與其說是突破禁忌的文化反堵（culture jamming），更像是在標示地盤。而多彩多姿的表達只剩下紅色的價值觀，身為塗鴉牆，在八月五日的夜晚，想必憂鬱不已。
（作者為世新大學傳播博士學位學程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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