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泰元
四月中旬，許多高三考生紛紛奔赴各大學參加申請入學的面試，為了成為新鮮人而繼續努力。
中文的「新鮮人」直譯自美式英文的freshman，在大學裡指的是大一生。大二生是sophomore（智愚兼備者），大三生是junior（資淺者），大四生是senior（資深者）；大二、大三、大四的說法均無爭議，不過大一的freshman卻因有個man（男人），在強調性別中立的時代思潮下顯得突兀。
man本指「人」，男女皆可。freshman在誕生之初，女性的新鮮人也還是鳳毛麟角。然而社會在變，語言也在變，man做為「男人」解現已居於主位，女性新鮮人的數量也早與男性旗鼓相當。因此，如果因循守舊，合理化freshman的存在，其實並不妥當。
就如同「主席」的chairman改為chairperson（或簡化為chair），「警察」的policeman改為police officer，「消防隊員」的fireman改為firefighter，「新鮮人」的freshman也出現了類似的應對之策。
英文詞語的權威《牛津英語詞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簡稱OED）反映時代脈動，二○二一年三月公布年度第一季的增訂，其中就有「新鮮人」的性別中立替代語freshperson。詞典是滯後反映語言現狀的，語言在發展，詞典的任務是監測蒐集，去蕪存菁，忠實記錄，並以專業之法提煉呈現。OED的freshperson已在社會上通行多年，只是藉此機會增補反映而已。
值得留意的是，美國有些大學已改弦更張，揚棄以男性為中心的freshman，採用性別中立的freshperson。不過，部分人士看法不同，笑稱此舉似乎過分敏感。目前freshman仍最為常用。
OED在這批更新清單裡，還收了一個特殊的womxn（女人，單數讀woman，複數讀women）。之所以會出現這個字眼，一方面是要避開原本內含的man，另一方面又以代表未知數的「x」展現新詞可包容不同的可能性。但事與願違，這個「新女人」的womxn不僅被批為毫無必要，甚至原本揭櫫的包容反而造成了排他。
woman的本義是「女性人」，前一半的wo是wife的變體，原指「女性；女人」（今義「妻子」是後起的），後一半的man原指「人」，不分性別。性別意識，政治正確，讓woman這個英文的根本大詞，也不免受到了衝擊。語言的發展，總在嘗試錯誤、跌跌撞撞之中，不斷地前進。
（作者為東吳大學英文系副教授、前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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