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冼翰宇
英國日前宣布將進一步立法禁止鵝鴨肝（肥肝，Foie Gras）及鵝鴨肝醬進口，未來這道擁有上千年歷史的經典法式料理，可能從此在英國餐廳的菜單上銷聲匿跡。
其實英國早於二○○六年通過《動物福利法》（Animal Welfare Act，2006），將強行飼餵鵝鴨等可能對動物造成「不必要痛苦」的行為列入刑事犯罪，歐盟也在一九九九年就立法規範所有肥肝生產國都需符合動物福利，因此實在很難讓人信服這次的立法行動是單純基於動物保護。
作為肥肝最大生產國與消費國的法國，供應全球八十％以上的產量，每年闔家共享的耶誕大餐中，肥肝更被認為是法國家庭餐桌上不可或缺的「年菜」之首。
全球「禁肥肝」的行動，已讓將其視為優良傳統和民族驕傲的法國人備感羞辱。如今，過往歷史與法國愛恨交織的英國再度發難，在動物福利之外，恐怕更多為的是脫歐後的貿易盤整和民族意識作祟的「去法國化」。
英國在二○二○年底與歐盟達成脫歐後的貿易協議，隨之而來的是一連串新的關稅和配額限制。在新協議中，法國漁民已確定將不再保有原先在英國海域的漁獲配額，不過佔出口大宗的香檳則是倖免於這個最大海外市場的抵制。
英國與法國在協議中有關漁業的部分，仍有不確定及待釐清事項，雙方於地緣政治及安全領域的互動與合作，也有待更完善的規範，肥肝議題未來若是攤在兩國的談判桌上淪為籌碼，似乎也用不著感到意外。
另一項難以忽略的因素則來自英國首相強森，他過去發表的言論中對法國流露出的輕蔑，早已讓法國人民恨之入骨。最近的一次發生在二○一二年，時任英國外交大臣的強森，談到法國人對脫歐的態度，脫口抨擊他們是「一群蠢貨（turds）」。諷刺的是，當強森如願以償帶領英國脫歐，曾任歐洲議會議員的父親則聲稱自己正在申請法國護照，堅持要當個「歐洲人」。
脫歐後的英國，如何與他國展開更有建設性的談判，就像反對肥肝的人們如何與另一方對話，能否以比例原則而非區分敵我的二分法，兼顧肉食與人類、土地和文化間的關聯，而不是一味地污名化與自己不同的人，都將直接影響最終的結果。
（作者為新聞工作者，新北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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