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文婷
清明時節，想到台美兩地截然不同的喪禮。
十多年前第一次在美國參加喪禮時，是一個很大的文化衝擊，因為生平第一次聽到喪禮是為了「慶祝生命（Celebrate Life）」 。
最近參加的一個儀式，則是亡者生前就交代大家「要開開心心」，不要愁眉苦臉、穿黑衣服來她的喪禮，因為她喜歡粉、淺紫、嫩綠等鮮豔的顏色。
巧的是，喪禮那天正好是「土撥鼠日」，美國習俗預測春天來臨的日子，也是亡者最喜愛的節日。她生前熱愛音樂，喪禮一開始，一雙兒女分別以鋼琴、小提琴合奏並重唱「美好的世界（What a wonderful world）」，這是她最喜愛的歌曲之一。親朋好友追思致詞時，都見證了她的確有美好的一生。當然，也有不少「爆料」，就有人提到，她有隨時寫日記的習慣，常只有一兩句，「小貓睡的很甜，真可愛」「出太陽了，真好」（旁邊還畫了一個笑臉的太陽）。
她病了三年，最後被癌症奪去生命，但沒有把她打倒，她同樣開開心心過日子！前幾天，冬末春初，她極度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孫女告訴她，她種的花發芽了，她說「真好 （It’s wonderful）」，閉上眼睛，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我很高興能夠參加她「慶祝生命」的儀式，這種形式的喪禮，感覺很溫馨，是個很特別的經驗。
相對的，我還有點怕台灣的喪禮，諸多忌諱，繁文縟節，似乎儀式本身重於對死者的追念。
美國開國元老富蘭克林曾說，世上只有兩件必然的事，稅和死亡。既然死亡是必然的，我們是否應該正視它的存在？除了喪禮的形式，還有臨終照護，以及最近有人提到「尊嚴死亡的權利」。清明節，或許這些是個值得討論的話題。
（作者為美國台僑，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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