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儀
日本的「卡哇伊文化」(かわいい文化,可愛文化),快凌駕「武士道」變成一種民族性的象徵,官方查覺到其中有些搞頭,2010年由經濟產業省正式成立「酷日本海外推展室」(クール・ジャパン室),很樂意地將卡哇伊當成一種向國外行銷日本文化產業的賣點。
其實在日本政府拚命向國外賣「萌」(萌え)之前,國內早就萌翻了,在地萌角色(ご当地萌えキャラ)、在地吉祥物(ゆるキャラ),幾乎到達萬物皆可萌「什麼都萌,什麼都不奇怪」的地步。
但有趣的是,這次台灣大選小英總統的「3D小英」萌角色,卻在日本網路上引起熱烈的討論,甚至有崩潰的日本網友說「被台灣搶先了一步」,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意思是說,日本政治人物被網友拿來惡搞的情形很常見,但政治人物主動賣萌可能會出人命,鐵定會遭到譴責被罵不成體統,在競選時以萌來塑造形象,從來不是日本政治人物的選項。換句話說,日本的萌文化,只要一碰到硬梆梆的政治,就會像謊言一般,經不起考驗。
日本現在檯面上的政治人物,酷愛漫畫的副總理麻生太郎和鐵道阿宅的地方創生相石破茂,雖然都跟次文化沾上一點關係,但離賣萌還有一點距離,即使如此,仍會遭到批評,例如被民眾逮到在機場書店翻閱漫畫「薔薇少女」的麻生,就曾被動畫大師宮崎駿罵說「丟臉,這種東西應該躲起來偷偷看就好。」
當然也有少數的政治人物例外,名古屋市長河村隆史和愛知縣知事大村秀章,這兩位大叔經常有令人歎為觀止的Cosplay造型,主要是和名古屋舉辦「世界cosplay高峰會」進行城市行銷有關,所以能理直氣壯地賣萌,不過,一旦到了選舉,兩位角演老手還是得穿回西裝、戴上白手套在街頭上一本正經地發表政見。
相較之下,台灣民眾對政治人物的形象要求就顯得大氣、寬容多了,即使代表美國價值的時代雜誌,將小英拍得像絕地大師尤達,凸顯她是剛強有智慧的女性,歐洲也將她與梅克爾、柴契爾夫人兩位鋼鐵娘子相比擬,但台灣民眾卻沒有逼著小英一定要對號入座。
至少台灣的年輕選民不怎麼吃這一套。
小英競選總部推出的官方萌角色「3D小英」,不但民眾的接受度極高,還有網友加碼自推非官方版的「霧島蔡英文」。
「3D小英」造型具備了貓耳娘、眼鏡娘等賣萌的基本元素,再加上「紙箱貓」想想,不萌才奇怪。日本網友有人說這是台灣版的初音miku,雖然也有人笑稱這是蘿莉BBA(ババア,大嬸),不過大多數網友還是讚嘆地說「台灣實在太猛了,若在日本一定是フルボッコ(海扁一頓)」。59歲的女性再加上總統候選人的身分,若在日本這樣玩鐵定有事,而且會把大部分人嚇出心臟病。
小英推出「3D小英」不單純只是賣萌拉攏年輕人,而是她也看到了台灣動漫產業的這塊領域,官方推出萌角色造型反而比較像是個藥引,告訴年輕選民「我都敢玩這麼大了,你們還不出聲嗎?」
不曉得是誠意感動天還是某種因緣巧合,真的勾出了不少迴響。
去年11月初FB粉絲頁出現一個名為「無限期支持蔡英文Cosplay霧島」的粉專,這是一群疑似網路遊戲「艦隊收藏」的愛好者成立的粉專,圖謀讓小英角演艦娘「霧島」。
據說起因是去年6月間網路上出現的一張合成圖,有人將霧島娘的臉換成了小英,命名為「蔡.霧島.英文」,接著八卦板上爆出小英看起來很像霧島的說法,然後又有漫畫家將小英萌化,一發不可收拾。
最神奇的是有位名為「勇者」的網友,真的送了一隻霧島的Q版GSC黏土人到小英競選總部,留言「希望小英能成台灣這艘永不沉的航空母艦的頭腦」,經媒體一報,真的的驚為天人,後來又有人補刀送了另一隻拼湊版的小英黏土人,相似度和洗腦度近達百分之百,連日本網友看了都想大喊「請蔡英文放過霧島」。
對手國民黨當然也想玩玩Cosplay這種梗,不過沒有核心價值的角演,只有歡笑不會有感動,由於圖片實在太驚悚了,所以本文直接放棄貼圖。
最後再來聊個有點遺珠之憾的萌角色,那就是選後才在網路熱起來的「後山電磁砲」,指的是在花蓮勝選的民進黨立委蕭美琴。
「後山電磁砲」的梗來自經典動畫「科學超電磁砲」(とある科学の超電磁砲),主角是一位擁有操縱電擊能力的超能力美少女御坂美琴,動漫迷暱稱她為「砲姊」、「御坂姊姊」或「美琴姊姊」。
眉角就在「美琴」這個名字,可惜的是,網路上雖然很早就有人丟出「後山電磁砲」的梗,但意會過來的人並不多,所以沒有被有效擴散,直到選後大家才恍然大悟。少了後山電磁砲美琴姊姊的二次創作圖,成為這次選戰的小小缺憾。
不過網友還是很正向的,小英當選後,嗆聲以後不能再叫台灣為「鬼島」,應該改為「貓島」或「霧島」。日前中國D8直搗台灣FB粉專,有位自稱是大陸人的網友在「無限期支持蔡英文Cosplay霧島」的粉專上留言「我做為一個大陸人才不會攻佔這裡,因為我也喜歡搭載後山電磁砲的台灣新旗艦霧島」。
不止日本網友崩潰,看來連中國網友也淪陷了。
麻生太郎曾主張「次文化的影響力,牽動日本國的安全保障和防衛」(サブカルチャー文化の影響力が、日本国の安全保障、防衛にも繋が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