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鬼王來鬼扯》半世紀的傳奇:養樂多(二)

台灣民間總認定,良藥苦口,養生的一定不好吃。不過,台灣養樂多早在半世紀前就成功地將「養生」+「美味」充分結合。更重要的是,它不僅僅是廣告形象而已,人家還參加醫學會議發表演講,彷彿有科學驗證、大師加持一樣,這樣的產品怎麼會不成功?

鬼王/文青別鬼扯

前情提要:半世紀的傳奇:養樂多(一)

現在台灣出來做餐飲食品生意的人,大家的行銷話術似乎都差不多,講來講去都是「古早味」、「阿嬤的味道」,講的好像是每個世代都存在的共同記憶。不過,嚴格說來這種兩種味道可說是人類史上最虛無飄渺的味道。

每個人經歷的生長環境都不同,你阿公的經歷和我阿公的背景完全不同,你的古早和我的古早根本不一樣。此且,每個人的阿嬤都不同,難不成所有的阿嬤煮出來的味道都一樣? 雖然多數文青和養生魔人對加工食品充滿鄙夷,但若真要細究大家都曾享有的記憶中的美好滋味,還真的從加工食品中尋找,而「養樂多」應該算是50歲以下的各個世代所曾共享過的美好滋味了。

話說自1964年3月9日(嗯~~這個日子真的很重要)(對,請大家記得用元寶蠟燭祭拜)台灣養樂多公司在台設廠後,業績就突飛猛進、大幅成長。在台銷售不到四年,就決定增設產線、擴充產能。養樂多之所以能大受歡迎,除了好喝、勤勞的養樂多媽媽以外,更重要的是原因就在於:養樂多的形象實在好到不像話。

養樂多之所以能大受歡迎,除了好喝、勤勞的養樂多媽媽以外,更重要的是原因就在於:養樂多的形象實在好到不像話,泥砍砍,連芸芸都愛喝呢!(圖:網路)

養樂多推出時,就被塑造成如同仙丹妙藥的神奇飲品,不但能治療霍亂、痢疾、傷寒、貧血,甚至能預防腳氣病、消除疲勞。台灣養樂多公司也很厲害,養樂多發明人代田稔博士1964年前來台灣考察業務時,公司還刻意安排他參加醫學會議,以〈乳酸菌在預防醫學上之應用〉為題,進行專題演講。

台灣民間總認定,良藥苦口,養生的一定不好吃。不過,泥砍砍、泥砍砍,台灣養樂多早在半世紀前就成功地將「養生」+「美味」充分結合。更重要的是,它不僅僅是廣告形象而已,人家還參加醫學會議發表演講,彷彿有科學驗證、大師加持一樣,這樣的產品怎麼會不成功?

除了芸芸,還有美鳳姐,這就是橫跨兩個世代都愛的飲料:養樂多!(圖:截自youtube)

產品定位成功也就罷了,養樂多的公關能力也是一流的。

據說1968年「中國雲裳小姐」選拔大賽期間,獲選進決賽的十位佳麗,某次於大飯店聚餐時,服務生問要喝啥飲料,某位佳麗提議喝養樂多,服務生便興沖沖地跑去外面的雜貨店,買了20瓶養樂多。除了每位佳麗人手一瓶外,連旁邊協辦此次聚會的工作人員也都分到一瓶。大家一起喝完養樂多,每個人都笑呵呵,覺得非常好喝、非常幸福、人生有夠美好。然後呢?然後連這種白癡到眼睛每個月都能長一次針眼的腦殘新聞都能被當時的報紙媒體報導,可見養樂多公司的媒體公關有多成功。

此外,養樂多當時還成功打造出所謂的「大家的健康日」。每個月九號時,台灣養樂多都會在報紙上刊登廣告,提醒注意胃腸健康,記得喝養樂多,使胃腸能吸收營養,以增強抵抗力。經過養樂多持續不斷的努力,乳酸菌飲料在國人心中的正面形象也因此確立而鞏固。

不過,大家也知道,通常市場上某個新產品若賣得不錯,馬上就會有模仿者出現。雖然很多人會說這就是抄襲啊、山寨啊,這是民族的劣根性巴拉巴拉的,但這就是市場實際運作的常態,且世界各國皆是如此。就跟可口可樂於1886年上市賣得不錯後,1890年就冒出百事可樂,1905年則又跑出RC Cola一樣。一百多年來,各種奇奇怪怪阿里不答的可樂不僅在美國相繼出現,甚至連世界上許多國家也有自己生產的 Local Cola。舉例來說,浙江杭州娃哈哈公司就推出了「非常可樂」,同時還宣稱這項產品有獨特的民族特色,是屬於中國人自己的可樂。

喝了「由裡亮到外」!為什麼身體裡頭也要亮呢?是一個螢火蟲的概念嗎?(圖:養樂多官網)

就當養樂多開拓出乳酸菌飲料的市場後,國內其他食品就開始仿效了起來。國信食品推出了「健健美」,味全則有「亞當」和「夏娃」,統一更將自家產品取名為「多多」。眾多食品廠之所以勇於搶食乳酸菌飲料市場的大餅,當然是看準龐大的商機。不得不承認的是,養樂多把台灣消費者教育的非常好,搞到大家都相信乳酸菌飲料具有美容、養顏、健胃、整腸的效果,喝起來只有百利而無一害。養樂多老前輩打出大好江山後,其他後繼者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賺進大把鈔票。例如,「健健美」於1975年推出後,隔年國信食品馬上在高雄蓋了一座全部採用自動化機器、日產30萬瓶的全新工廠,而當時國信食品的資本額已高達新台幣一億一千萬元。

除了商機以外,大家紛紛搶食乳酸菌飲料市場的另一項原因就在於,它的技術門檻不高。

簡單來說,這類乳酸菌飲料不外乎是由牛乳(或脫脂牛奶)經過乳酸菌的培養、發酵,然後進行均質化,加入砂糖,調整糖酸比,以及各種添加物(色素,香料),最後再加水稀釋就大功告成。 然而,從1980年代台灣社會越來越富裕、開始注重兒童健康後,專家學者們便紛紛提醒家長,這類乳酸菌飲料並沒有想像中神奇,「糖份很高,酸度又強」,喝完後若不趕快刷牙,就很容易導致蛀牙。

當眾多廠商紛紛搶食乳酸菌飲料市場的大餅時,養樂多原先擁有的獨尊地位就遭受不小的挑戰。先前毫無競爭對手的狀況下,養樂多的市佔率當然是一百趴。但1980年代時,養樂多的市佔率已下降到50趴。於此狀況下,養樂多開始推出果汁、鮮奶和運動飲料等飲品,擴大它的產品線。不過,商場上的競爭不可能終止的一天。新的競爭對手仍舊相繼出現(如「活益比菲多」),養樂多只能不斷地面對新的挑戰。但令人佩服的是,直到今天養樂多仍舊是乳酸菌飲料界的霸主,市佔率始終維持在40 ~ 50趴左右。而其在日本、韓國市場的表現也非常亮眼。

要順便一提的是,台灣養樂多媽媽的交通工具似乎還停留在摩托車、或刻意改裝走復古風的三輪車,但韓國養樂多媽媽配備的卻是看起來如同小型裝甲車的電動車,整台車就如同可移動的冰櫃。

韓國養樂多媽媽的移動式冰櫃。(圖:作者提供)

韓國養樂多媽媽看起來如同小型裝甲車的電動車。(圖:作者提供)

在首爾街上,到處都可以看見她們輕鬆穿梭於人行道上。相較之下,台灣有些養樂多媽媽似乎毫無食品冷藏的概念,而菜市場時常都會見到賣菜同時又兼賣養樂多的小販。青菜旁就堆著好幾排養樂多,大家同時接受烈日的曝曬。 但無論你常喝的是從超商、賣場冷藏櫃取出的養樂多,還是媽媽上菜市場時順道帶回來的日曬養樂多,養樂多的滋味還真貫穿了半個世紀,成為不變的集體好味道。

台灣菜市場時常都會見到賣菜同時又兼賣養樂多的小販。青菜旁就堆著好幾排養樂多,大家同時接受烈日的曝曬。(圖: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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