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我為琴狂》閃開!讓專業的人來

任何需要耗時精進的工作與志趣,為了邁向完美前的那一步,他們不為人知的付出努力或許能可被想像卻無法體會。專業的人更該懂得尊重專業的可貴。

縮梭

世界三大名琴之一的史坦威鋼琴(Steinway & Sons),創辦人為德國出生的亨利.史坦威(Henry E. Steinway);1836年在自家廚房完成其第一架鋼琴。1850年轉往美國紐約發展,三年後創設公司,並參加1867年的巴黎世界博覽會而廣受歐洲買家們矚目(米勒的《晚禱》與《拾穗》也在此次展出)。

隨後在德國漢堡由兩名兒子威廉(William)、弗里德里希.西奧多(Friedrich Theodor)成立分公司;二次大戰時因為美商身份,被納粹政府嚴密監控;期間更慘遭美軍轟炸夷為平地。被併購經營後的史坦威鋼琴,現今由紐約公司負責美洲市場,漢堡分公司則接受其它地區的訂單;憑藉行銷手法及128項的專利製琴技術,近年各地音樂會使用史坦威鋼琴的比例都相當高。

史坦威鋼琴首創黑色琴身,琴鍵外框角為圓弧代表德國史坦威製琴。
(圖:Steinway & Sons)

1899年,任職於紐約荷蘭屋酒店(Holland House)的約翰.亞伯葛林(John Applegreen)替入住的史坦威家族們調製同名調酒:「史坦威潘趣(Steinway Punch)」。擠壓檬檸丁並加進糖水、美國波本(Bourbon)或裸麥(Rye)威士忌、庫拉索柑橘酒(Curaçao),搖盪後過濾倒入杯中,再注入德國愛寶琳氣泡水(Apollinaris)。

此酒譜被收錄於亞伯葛林出版的《Applegreen’s Bar Book》裡;1904年由保羅.洛伊編撰的《Drinks as They Are》改以攪拌方式調製「史坦威潘趣」。喬治.卡普勒(George J. Kappeler)在其1906年出版的《Modern American Drinks》則省去柑橘酒,簡化為指定使用愛寶琳氣泡水的「威士忌潘趣」。

舊時的Holland House與《Applegreen’s Bar Book》。(圖:Ephemeral New York)

以James E. Pepper 1776 Rye與Pierre Ferrand Curaçao調成的「史坦威潘趣」。(圖:作者提供)

「潘趣(Punch)」始自印度拜火教徒外來語「panj(北印度語:pāñc पाँच)」,是「五」的意思;代表使用酒、糖、檸檬、水、茶(或香料)五種原料調製而成。

昔時的Punch多以大碗裝盛分享。(圖:answers.com﹠prints.rmg.co.uk)

史坦威家族也經常往來紐約華爾道夫飯店 (Waldorf Astoria Hotel),威廉.史坦威更在此結識帕博家族(Pepper Famaily)威士忌事業第三代經營者詹姆士.帕博(James E. Pepper);華爾道夫飯店因而指定帕博威士忌來調製「史坦威潘趣」,另外加入新鮮水果增加風味。1931年,華爾道夫飯店調酒師艾伯特.史蒂文.克羅克(Albert Stevens Crockett)整理的《Old Waldorf Astoria Bar Book》初版也節錄該杯調酒。

現今的紐約華爾道夫飯店 與1931年版的《Old Waldorf Astoria Bar Book》。(圖:wiki)

紐約皇后區擁有許多二手店著稱的史坦威街(Steinway St)便是以史坦威家族為名;2009年開業於此的世界排名前50名酒吧「Dutch Kills」,因地緣關係而將「史坦威潘趣」編入酒單之中,使用裸麥威士忌調製,深受酒客們喜愛。口感清爽,相當適合溽暑加入當季水果及冰鎮後的氣泡水飲用。

Dutch Kills酒吧藏酒與板書酒單。(圖:amuddledthought.com)

《我為琴狂(Pianomania)》是部描述史坦威鋼琴駐奧地利的調音師:史戴芬.克努佛(Stephan Knüpfer)與其他鋼琴家們追求完美樂音的紀錄片。法國鋼琴大師艾瑪爾(PierreLaurent Aimard)要錄製巴哈「賦格的藝術」,提早一年便與史戴芬協調鋼琴音色,只為了表現曲調線條的多聲部;一架鋼琴要在不同曲目用調音技術各自表現管風琴、翼琴、大鍵琴模式,看似百般刁難的要求,都成為史戴芬專業的經驗積累。成功與不凡,往往都體現於被認定為難於上青天的挑戰。

《我為琴狂》裡追求完美樂音的人們。(圖:海鵬影業)

演奏空間的結構、規模、建材、當時的溫濕度,甚至於擊弦裡的落塵,都足以改變鋼琴所表露的音色。在細節之中尋找決定繁眾的關鍵變數,近乎偏執地苛求任何的可能性,一個「狂」字道盡職人在其領域的愛嗔痴迷。不論是調音師、演奏家、觀眾,都透過注入意念的樂器在同一處時空產生龐然共鳴;音樂,總是有股魔力用聽覺撼動人心。

全臺灣的調音師僅僅兩千多人,一架動輒百萬的史坦威鋼琴也不是所有習琴的人都能擁有(當然也是有富人們只是把這些精細工藝當作豪宅裡的擺設,一般人能夠買架YAMAHA就心滿意足)。好琴並不會隨年歲而汰舊掉價值;國外的史坦威如此,臺灣也有响仁和製鼓。「做出來的鼓不能只聽現在的聲音,還要聽未來的聲音」,29年前的鼓聲既沈又穩,3年鼓脆而明亮;時間淬鍊音色,每個堅定聲響背後的信念都值得被敬重。

响仁和製鼓與朱宗慶打擊樂團《樂之樂》演出。(圖:朱宗慶打擊樂團)

現代人似乎寫篇食遊記,針砭幾件時事,道說一些感情,朝夕之間就成為專家;是不是我們都不自覺地把門檻降得太低,深怕跌傷別人也怕被嘲諷自身見識。

政客自以為是,消費者自以為是,學會ㄅㄆㄇ就自忖學富五車,立委在政論節目上拿出資料指控對手研究經費帳目資料庫上寫著False跟True是區別真假帳(但其實那只是資料庫資料型態其中一種),業主堅持要設計師或企劃照著他們的想法再三調整,認為程式再隨便加個什麼功能對工程師不過舉手之勞。

廚師、酒保、音樂家,任何需要耗時精進的工作與志趣,為了邁向完美前的那一步,他們不為人知的付出努力或許能可被想像卻無法體會。第一位錄製貝多芬鋼琴作品全集,靠自學而成的捷克鋼琴大師布蘭德爾(Alfred Brendel)信任調音師史戴芬的表現,專業的人更該懂得尊重專業的可貴。

下次,請記得讓專業的人來。

布蘭德爾被公認為當今樂壇海頓、莫札特、舒伯特、貝多芬與李斯特的鋼琴音樂重要詮釋者之一。(圖:DECCA)

小事成就大事,細節成就完美」﹣惠普創始人 大衛.普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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