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外省人的二二八

■劉耀華

民國三十五年春節剛過,我祖父劉鏡泉在廣東家鄉因民生凋敝,全家難以溫飽,於是和許多台灣先民一樣,在親房的牽線下,帶著十八、九歲的兒子,也就是我的父親劉健平來台謀生,由於沒有專長,只好到台中鄉下當燒炭工人為生。

民國三十六年爆發二二八事件,三月六日,我祖父及父親挑著火炭到台中市交貨,走到今天台中女中、居仁國中附近,被穿著日本軍服、手拿日式木刀的一群年輕人攔下問話,因我們是客家人,而客家話與台中地區的又有些不一樣(廣東長樂腔),對方是講閩南話的,雙方是雞同鴨講,沒幾句,對方就有人大叫:「伊是阿山仔,給伊死!」瞬間木棍、磚塊齊下,我祖父倒在血泊中,父親則因在後面且年輕閃得快,僅左腳受點傷,驚慌之餘拚命逃開,準備等脫離險境再回去找祖父。但那幾天,那附近地區,根本沒有一個「唐山人」敢拋頭露面。情勢穩定後,父親再去找,但怎麼找都沒有音訊,這種狀況真是肝腸寸斷、錐心之痛啊!

民國三十九年底,國府遷台初定,在全省城鎮、鄉村如火如荼抓潛伏匪諜,也就是清鄉運動的白色恐怖時期,我父親因口音不同,被誤為逃兵或匪諜而被捕,期間遭受警總的嚴刑拷打,差點殘廢,後經在地鄉親聯繫大陸過來的客家籍警察,才把我父親保出來。

我父親沒讀過書,只會吟誦「增廣時習賢文」而已,但他從來沒告訴我們這些,只說隨軍來台,因傷提前退伍,直到他老年我們小孩都長大,能夠獨立思考(解嚴)後,才說起這段歷史,並且要我們不要去怪罪別人、政府,這不是個人、家庭的仇恨,而是整個國家、民族的悲劇。

現在我心雖痛,但想到父親的遺言,就能夠釋懷、輕鬆一些。如果像汪笨湖在二月二十五日「台灣心聲」節目中的說法:可惡的中國人欺壓我們善良的台灣人,甚至已有些教授,開始把外省人直接稱為中國人,好跟本省籍的台灣人區分開來,出口只講閩南話(他們把它霸佔為台灣話),好跟講其他方言的人區分開來,只有講台灣話的人才是台灣人,幾乎都是從仇恨出發。全國的百姓、各級的政府,請好好思考一下,我們住在這裡會快樂、會有前途嗎?(作者為汽車修護技術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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