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廉政署有一天會變成廉政鼠

由於台中市多名警察出入黑道經營的場所,以及何智輝行賄高等法院法官東窗事發,對馬政府的形象構成嚴重創傷,並可能危及年底的五都選舉,馬英九總統二十日宣布要修法設立「法務部廉政署」。不過,馬英九同時強調,我們在法務部下設廉政署,並沒有仿造香港或新加坡的方式,讓廉政署直屬最高行政首長,甚至於國家元首。行政院長吳敦義昨天也說,廉政署若設在總統府或行政院下,是當前憲政之所不可行。

這些跡象已經清清楚楚地說明,馬英九設立「法務部廉政署」,根本是著眼於政治上的損害控制,而不是真的要劍及履及地肅貪。一個層級如此之低的廉政署,上面的公公婆婆那麼多,即使發現官員有貪污事證,在官官相護的情況下,怎麼辦得下去?所謂的法務部廉政署,部長級的貪污案件辦得下去嗎?院長級的案件辦得下去嗎?總統的案件辦得下去嗎?而且,法務部長要到立法院備詢,立法委員的案件辦得下去嗎?馬英九若再來一次「特別費」之類的案件,法務部廉政署能免於「廉政鼠」之譏嗎?

其實,大家都知道,中國國民黨上上下下,都有不少歪哥的事。如果真的雷厲風行搞廉政,國民黨的政權恐怕很快就要垮台了。這也是為什麼,縱使有七成以上民眾希望設立專責的肅貪機構,但馬英九就是不設立廉政署。如今,火燒屁股了,可能殃及五都選舉了,馬英九才火速推出法務部廉政署。但是,所謂的法務部廉政署,並不是一個像香港、新加坡那樣的獨立調查單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馬英九根本是耍花槍,虛晃一招。

馬英九宣布設立法務部廉政署時,擺明不搞香港或新加坡那一套,他還搬出台灣是大陸法系,香港、新加坡是英美法系當擋箭牌。事實上,香港、新加坡肅貪見效,主要原因便是他們的廉政單位,一個直屬總理,一個直屬總督(行政長官),再加上獨立調查權,才能發揮打老虎的功力。馬英九不此之圖,將廉政署設於法務部下,轉而強調首長本身要清廉,以身作則。老實說,這樣的做法跟中國的「反貪腐」差不多,再怎麼反貪腐,也反不到高層的貪腐,頂多是民意沸騰時,抓個小貪官敷衍一下,甚至以肅貪之名,行政治整肅之實。

講到這裡,我們倒不得不提防,民意支持度低迷的馬英九,此時成立法務部廉政署,會不會有表面說詞以外的動機。以法務部廉政署位階之低,馬英九要「指揮辦案」是不難的。這樣的廉政署會不會專門肅反馬人士(包括國民黨內)的貪?會不會成為馬英九擴大攬權的錦衣衛?從而馬英九成為幕後的「廉政署長」?既然廉政署旨在肅官員之貪,在野黨並非肅貪重點,或許,立法規定廉政署長由在野黨出任,較能排除淪為執政者打手的疑慮。

警察與黑道勾結,法官公然收賄,顯示原有的政風功能不彰,但彌補之道應該是加強政風功能,而不是增設一個中看不中用的機構。否則,將來果真設立法務部廉政署,其中官員若涉入貪污案件,又再設立一個新機構來對付法務部廉政署,不是沒完沒了嗎?依我們看,這種急就章的做法,不僅對肅貪無效,甚至還會將現有體制弄得面目全非,令人無所適從。治本之道乃在於強化現有機制,而不是在體制外再增設制衡機構。現在問題的癥結是人的問題,而不是制度問題,在現有體制下,如能任命肯負責、不懼權勢的人出任主管,肅貪方可立竿見影,看出績效。

話說回來,目前國民黨在立法院佔多數優勢,馬英九設立法務部廉政署一事,不久恐將成為事實。果真如此,我們也只能寄望法務部廉政署能以民為主、積極任事,先辦幾個大案來展現新氣象,例如,馬英九的出售國民黨黨產案。為什麼要從這個大案做起呢?因為這正是馬英九的意思,他希望首長本身要清廉,既然如此,自己就應該先接受檢驗,而法務部廉政署本身更應當一開始便接受檢驗,以向社會大眾和貪官污吏宣示「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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