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景欽
民眾黨總統候選人柯文哲指出，有人出兩億美金要其退居副手，著名網紅486先生，即至北檢告發違反「選罷法」及「洗錢防制法」等。而此來源若是境外，還可能涉及「反滲透法」之犯罪。
依總統副總統選罷法第八四條第一項，對候選人或具有候選人資格者，行求、期約或交付賄賂或其他不正利益，而約其放棄競選或為一定競選活動者，可處三到十年徒刑，併科兩百萬以上兩千萬元以下罰金。所以，若有人以兩億美金代價，要求具有總統候選人資格者退居副總統之位，就算相對人不接受而破局，都不影響行求者已觸犯此罪之事實。而要求退居副手者，若來自境外，根據二○二○年一月立法通過的反滲透法第七條，還得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實屬相當嚴重之犯罪，偵查機關實不能等閒視之。
唯反滲透法在立法前後，就一直有規範是否明確、是否足以適用等之爭議。首先，此法所欲規範的對象與行為，並非所有境外滲透來源，而僅限於敵對勢力，但根據反滲透法第二條第一款的定義，境外敵對勢力，是指與我國交戰或武力對峙之國家、政治實體或團體，或主張採取非和平手段危害我國主權之國家、政治實體或團體。凡此用語，皆屬空泛，無論是由主管機關判定，還是由司法者自行界定，恐皆有走向恣意判斷之危險。
反滲透法雖以刑事處罰為核心，但法律規範充滿模糊，如受滲透來源指示、委託或贊助等，因非屬刑法用語，除有違反罪刑法定之疑慮外，司法者也難於個案中明確化，致無預測可能性。也無怪乎，在反滲透法生效已近四年，被以此法起訴者屈指可數。
而境外敵對勢力滲透之證據，必得藉由國際刑事司法互助來獲得證據，必然存有一定的障礙。更麻煩的是，反滲透法所要處罰的行為，乃集中在對民主制度之破壞，故越近選舉，境外滲透，就肯定只會多不會少。但檢察機關，無論是自行剪報分案，抑或有人告發，在目前總統選舉三腳督的激烈態勢下，恐都得面臨極大壓力，遂有一動不如一靜之考量，於是使反滲透法的規範與防制作用與效力，更為降低。
（作者是真理大學法律系所教授兼刑事法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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