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以巴紛爭的教訓

巴勒斯坦好戰團體「哈瑪斯」(Hamas)七日突襲以色列,燒殺擄掠平民,震驚國際。以色列進行報復,對哈瑪斯控制的加薩走廊(Gaza Strip)砲擊及空襲,並集結大軍準備全面入侵。事件爆發以來,雙方死亡數以千計,不僅可能引發中東戰爭,改變國際外交情勢,也造成人道危機,為動盪的世局增添不安變數。

以色列與巴勒斯坦,或更廣泛的阿拉伯國家之間衝突,長年不斷;以色列一九四八年建國之後,曾引爆數次大規模戰爭。民族、宗教、文化、領土的歷史長久紛爭,雖經歷次停火與和平協議,糾葛至今難解。以諾貝爾和平獎為例,儘管從一九五○年以來,曾至少四次頒給促進中東和解有功者,包括巴勒斯坦解放組織(PLO)主席阿拉法特及以色列總理拉賓等人,但時至今日,中東全面和平仍未到來,以巴衝突事件尤不時發生。

這次事件仍在發展中,但已令全球矚目;無辜平民受害,最受關切。哈瑪斯殺害並擄走以色列平民,以色列全面封鎖加薩並進行毀滅性轟炸,雙方都被指違反國際法;因為即使戰爭,也有戰爭法的國際規範與規則。

同時,以國大軍壓境,加薩面臨一場更大的人道危機。戰火不僅造成人民傷亡,以國要求加薩數以百萬計民眾限時撤離北部南逃,除了造成可能多達百萬人流離失所,已瀕臨斷水、斷電、斷糧、斷藥的加薩人民面臨極大災難。聯合國秘書長古特瑞斯指短時間強制遷離百萬人民不可能,且有「毀滅性人道後果」;世界衛生組織警告,此舉形同對當地病患宣判死刑;歐盟高級代表波瑞爾(Josep Borrel)既譴責哈瑪斯,也指責以國全面圍困加薩違反國際法,將造成暴力循環。

加薩瀕臨的人道危機,不僅從二○○七年以來,加薩邊境、海岸與領空都遭以國重重封鎖,水電基礎設施使用也受嚴密管控。同時,加薩的二百二十萬人口中,將近一半是兒童,而居民大多數為一九四八年以阿戰爭中的難民後裔。把哈瑪斯視同「人形動物」的以國部隊,如在後續的巷戰中導致成千上萬加薩兒童喪生,將面臨極大的世界輿論壓力。

現今國際間反應,大致譴責傷害平民的行為,對雙方的指責因各國立場有別,更多輿論著重避免局勢進一步惡化,呼籲停火及調解的動作頻頻,特別是避免讓加薩從多年來的「露天監獄」淪為「人間地獄」,無辜的巴勒斯坦人集體遭殃。從而,以巴雙方後續作為及互動至關緊要,若暴力升級,冤冤相報,恐怖攻擊、軍事報復、戰火蔓延、傷亡螺旋上升,暴力循環不止,長年冤仇將不知伊於胡底。古特瑞斯就此提出的哈瑪斯無條件釋放人質、以色列放行供應加薩人道物資,不失為短期和緩之計。

無論如何,加薩情勢的後續發展,將影響中東戰略及外交形勢。中東各國雖反應不一,但成員二十二國的阿拉伯聯盟譴責,把巴勒斯坦人強行遷徙,是懲罰加薩無辜人民的「罪行」。沙烏地阿拉伯與以色列關係正常化談判,已傳出沙國喊停,對美國的中東外交是一項挫折。中國試圖打扮成中立的中東地緣政治參與者,與以巴同時交好,其石油進口一半來自波斯灣。但外長王毅近日強調「行使自衛權應遵守國際人道法」,以國也不滿中國未譴責哈瑪斯,凸顯了其兩面光手法面臨考驗。至於陷入戰爭的俄羅斯,一向與以國關係尚稱友好,也可能生變。

從而,以國面臨重大考驗,在打擊哈瑪斯時,避免進一步惡化人道危機而引發公憤,需要戰略上克制。從台灣的角度看,以國至今有若干表現,值得借鏡。其中,成立由主要政黨領袖組成戰時內閣,又稱緊急團結政府,最受矚目。以國政治一向分歧,近數月來的司法改革尤導致歷來最大規模街頭抗爭,日前也宣告凍結,以示朝野一致對外。同時,世人也看到,許多身在國外的年輕人響應召集令,放下現有的職場工作,從世界各地返回共赴國難。這一令人讚嘆的團結與愛國情操,可溯及猶太民族經歷亡國及長年顛沛流離的歷史苦難,形塑了為價值和文化而戰的集體意識。此外,以國早期曾誤認,讓哈瑪斯的宗教領袖在清真寺活動,危險性低於民族主義者。這次事件中,哈瑪斯也採欺敵的情報及認知戰,達到奇襲效果;以國自行研發的「鐵穹」防空系統,遭哈瑪斯以密集發射五千枚火箭突破。顯然,「鐵穹」與情報蒐集過度依賴科技,導致自滿鬆懈,遭跳傘與滑翔、人際情報等傳統作戰方式突破。

面臨中國脅迫的台灣,旁觀動盪的世局,擇善取法,是自保自強的要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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