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芳玫
以文學教育與哲學教育為名義，教授當著學生面前轉動果汁機，接下來助理放入一尾活金魚，讓學生驚嚇不已。答案揭曉︰果汁機插頭已經拔走，金魚沒死。這是最近一個學術營隊的課程內容。學生受到驚嚇，教授還當場開懷大笑。
這看起來像是電影裡的黑道幫派情節︰拿把手槍對準某人，讓該人驚嚇不已；然後哈哈大笑，說手槍沒裝子彈。
知名作家葉石濤曾遭受白色恐怖而坐牢。入獄期間屢次被捉弄，士兵拿槍對著他，但其實就是嚇唬人。即使不是當事人本人，在場目睹者，都將受到終生的心靈創傷。
果汁機有無插電不重要。重點是該教授欺騙、驚嚇學生的過程與話術。教授接受媒體採訪還說，「阿彌陀佛，我是從事教育的，不是來殺死金魚。」這門課標榜批判思考，教授一方面違背學術倫理，另一方面又極其媚俗︰殺死金魚就是錯的，金魚沒死就沒問題。
金魚沒死就可以了？在此過程中，不只學生受到驚嚇，金魚難道沒被騷擾？根據動物保護法，騷擾寵物也違法。寵物指有脊椎的動物，像是貓與狗。
沒脊椎的，如章魚與蝦子，那就不適用此法。所以釣蝦場合法。
金魚有脊椎，適用動保法。該教授行為涉及騷擾動物，已經遊走於法律邊緣。公務員時間寶貴，要處理那麼多事情，實務上而言，不會去過問一隻金魚。而一位教授要做這樣的活動，還停留在「不殺生就可以」的思維，沒考慮他騷擾了金魚及學生。
若循著該教授這種邏輯，中國長期威脅台灣，可是又沒發生真正的戰爭，沒有人死亡，那這種威脅也是「生命教育」嗎？繼續推論下去，可以活著沒死就是阿彌陀佛，被騷擾又何妨？
該教授對生命的看法，還停留在「苟活」的階段，不注重生命的品質與尊嚴。教學手法看似新潮與大膽，實則觀念老舊。台灣社會正可趁機思考，我們是否也處於「金魚化」的狀態？
（作者為台師大台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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