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約翰
筆者上週建議當心四種中國疫情相關社群訊息，包括當心有人呼籲囤積物資；文章刊出的同一天，網路傳出新冠亞變異株會導致感染者無意識腹瀉，呼籲大家囤紙尿褲，止瀉藥也成了搶手貨。搶口罩、搶藥、搶血氧儀，這些都能想像，台灣人也都經歷過；搶紙尿褲則算是超乎想像的荒謬，卻又真實地上演。
半個多世紀前，拉丁美洲文壇掀起魔幻寫實風潮，將魔幻的虛構現實以紀實的方式描述成理所當然，彷彿那不應存在的正真實存在，在壓迫、集權體制下尋找出口。馬奎斯的《百年孤寂》是代表作之一，書中馬康多那場下了四年十一個月又零兩天的雨，潮濕到魚可以在空氣中從前門游到後窗，在他的筆下那麼真實，卻完全虛幻的存在。
而今，在中國不願讓疫情資訊透明化的情況下，我們是很難了解中國疫情現況了。缺乏可以推導結論的根據，也就只能把超乎想像的存在視為現實。我們也看到信奉唯物論的共產主義中國，無視物質世界的科學規律，用唯心的精神勝利法對抗這場超過三年的瘟疫。於是想像得到的、想像不到的各種荒謬，不應存在卻又真實存在。除了魔幻，不知還能如何形容。
如果說中國在疫情期間的所作所為能帶給我們什麼啟示，那就是意識形態會讓人把再虛假、再魔幻的說法，都當成真實接受。
意識形態不受物質世界的限制，人可以變成像神明一樣不可褻瀆的存在，合乎意識形態的話語具有主宰社會集體行動的力量，理智唯有遵循意識形態才符合邏輯，抗疫大戰不是為人民生命而戰，而是用來證明意識形態優劣與純度的戰爭。
得到這個結論後，我們可以檢視能否分辨意識形態對自己的影響程度，以及自己在意識形態光譜上的位置。多元社會是讓各種意識形態都能存在並對話，而不是以一種意識形態主導並作為排他工具。當整個社會只能有一種意識形態，那麼現實就會愈來愈魔幻，然後魔幻又成為現實。
社群平台給予我們表達意見與對話的空間，不能拿來當成社會成員意識形態的檢查哨。動不動就群起攻之，只會讓意識形態打造出魔幻現實。希望這場疫情的長度，不會像馬康多的那場雨。筆者並沒有預知紙尿褲風潮，只不過是意識形態打造的魔幻下的必然。
（作者是世新大學傳播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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