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文化週報》林孟寰:觀眾笑著笑著 眼淚就流下來了

編劇林孟寰(林孟寰提供)

採訪◎記者何宗翰

《嫁妝一牛車》小說發表於1967年,1985年由張美君拍成電影,2001年台視改編為迷你影集。嘉義阮劇團編劇林孟寰要編寫舞台劇版,開始做功課時才發現電影、電視劇的劇本是由王禎和親自改寫,當下就覺得「人家是文學大師耶,我怎麼寫得過人家,要不要直接演他的本子?」

一路鑽下去後林孟寰才發現,《嫁妝一牛車》是一本很有時代意義的小說,因為當時流行反共文學和懷鄉文學,到了王禎和那一代,本土作家們才開始聚焦台灣土地上的故事,「如今電影已經是30多年前的事了,如何和現代觀眾做出連結?」

林孟寰發現,雖然王禎和覺得《嫁妝一牛車》是個黑色喜劇,觀眾會覺得「故事這麼悲慘,喜劇去哪裡了?」這個問號反而是舞台劇最適合的切入點,因為劇場可以有歌、有舞,直接用獨白講出內心話,也可以營造滑稽的段落,最能活用這些喜劇元素。

女性視角出發 紅杏出牆也是追愛

另外,原著從男性觀點出發,女主角阿好就是個不守婦道、充滿缺陷,會紅杏出牆的女人、林孟寰認為那個年代的農村婦女根本沒有權力決定任何事情,一切聽爸媽的,結婚當天才知道嫁給誰,是圓或扁或是有殘疾都只能認了,然後就是一輩子甩也甩不掉的責任跟義務。

「在這個脈絡下,阿好的紅杏出牆就很有意思了。」林孟寰指出,阿好接受了這個外來「姓簡的」賣衣商人,可以說就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為自己做出勇敢的選擇,「雖然用道德標準來看,完全不對,可是對她而言,這輩子真的出現了愛情時,她沒有辦法不理它。」

找到女性視角的觀點後,故事不再是奸夫淫婦跟被戴綠帽的男人,阿發跟阿好各有苦衷,卻沒法好好溝通,就像阿發的耳朵一直聽不清楚,而阿好明知不對,還是外遇。「這些身不由己、遷就別人、委屈自己,暗自把渴望給壓下去的心理,就是跟現代觀眾的連接點。」

「越重的東西越要輕輕的訴說,因為主角的處境就是這麼悲苦,再加入音樂喜劇元素,讓觀眾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我們嘲笑角色的滑稽,也嘲笑了他們的悲慘。」林孟寰說,劇中用舒伯特的「野玫瑰」旋律改寫主題歌,「怎樣四界攏無聲,聽無人咧講啥,怎樣恁攏咧笑我,笑我拍拚嘛是無較縒,想欲哭嘛毋敢對人吼出聲,嫁妝嫁妝一牛車,全世界攏放捒我。」

劇中阿好和「姓簡的」約會去看電影,看的是當年紅星葛蘭主演的《野玫瑰之戀》,林孟寰說,電影中的葛蘭也是一位勇敢追求愛情的女性,阿好看到葛蘭唱出「卡門」的橋段,顯示了電影對她的啟發;另外,也用當時的叫賣歌來重現市集場景,讓阿好看到有錢人家在「展嫁妝」,回想她曾幾何時也是個少女,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人家的老婆、人家的媽,人生就此改變了。

被命運牽著走 吞忍無力台灣縮影

「做牛著拖,做人著磨。」林孟寰說,王禎和筆下的阿發多少有著台灣人的縮影,牛的命運就是一直被人牽著走,沒有辦法發聲,被逼到底的時候,就會抓狂。阿發的吞忍、無力,讓他新創了「青盲牛」這個說書人角色,「青盲牛」因為眼盲無法耕田,在台語也有文盲的意思,呼應阿發的耳疾和處境。

林孟寰目前是台中歌劇院的駐館藝術家,正計畫將文學大師陳千武的小說集《活著回來》改編為音樂劇《熱帶天使》。林孟寰說,台灣文學是一座寶藏,他盡力將文學做出跨媒體的新風采,希望引起更多人好奇,將能量帶回到文學界,「這應該就是老天給我的功課。」

阮劇團《嫁妝一牛車》

地點:台北水源劇場

時間:8/23-9/8

網址:https://tinyurl.com/y6k545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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