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中華民國的時間與空間

蔡英文總統本週四出訪友邦前夕,美國國務院昨天批准一○八輛M1A2T戰車等對台軍售,中國照例跳腳。允許蔡總統過境時間延長,四次根據「台灣關係法」對台軍售,川普執政,台灣獲得更多保障,這是實質。另,上週末在「反鐵籠公投凱道大會師」,郭台銘作態要送蔡總統一頂「國旗帽」,讓她在過境美國時戴著。「中華民國」成為競選話題,這是象徵符號。郭台銘戴著「國旗帽」到白宮,不是談防禦台灣,而是談自己的投資案。戴著「國旗帽」談生意,這樣的愛國有點另類,不知道他在中國是否也如此?

儘管習近平年初提出「九二共識壓縮版」,國民黨人著眼選舉,還是「一中各表」琅琅上口,行動上則因人而異。在同屬一個中國之下,一邊是中華民國,一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問題是,中華民國(一九一二),中華人民共和國,兩個前後代表中國的政府,如何相提並論?中華民國四個字掛在嘴上,乍聽相當「捍衛中華民國」,但是,這個「中華民國(一九一二)」,現在具有甚麼獨立國格,那些「各表哥」總是避而不談,連「捍衛中華民國」必要的國防,他們也認為會招來中國武嚇。一如韓國瑜之言:「不要懷疑共產黨必須收復台灣的決心」。

呼籲北京正視「中華民國(一九一二)」存在事實,不要在國際上打壓台灣生存空間,馬英九早已呼籲呼籲再呼籲。不過,「各表哥」並未伸張,既然做為主權國家,「中華民國」本應加入聯合國。那些期待北京施捨國際空間的論調,理所當然認為「中華民國(一九一二)」位階在「一個中國」之下,所以不敢正面挑戰中華人民共和國這個今天「代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於是,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中華民國(一九一二)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屬於內部關係,成為類似論述的緊箍咒。走到終極,就是中華民國(一九一二)「被統一」,而不是「統一」的主體。

其實,國民黨人至今還在獨語的「一中各表」,只是欺騙台灣人民。國台辦口徑則更緊了:「九二共識」是雙方都表明兩岸同屬一個中國,共同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立場。國台辦最新讚賞的是柯文哲:兩岸事務不是外交、國際關係,而是有專屬定位的兩岸關係。一句話,北京硬要台灣吞下「一個中國原則」,只要怯於反駁「同屬一中」,油腔滑調的「各表」、「一家親」都是嘴巴不要心裡要。統一的條件更差了,馬英九的「不統」,卸任後卻變成「不排斥統一」。可見,「各表」,逃不出「同屬一中」的手掌心,頂多是垂死掙扎罷了。

維持現狀是現實,難以令人蓋滿意。「台灣是主權國家,名叫中華民國」,同時拒絕「同屬一中」,畢竟跳脫了致命的「一中流沙」,具有二三五○萬人組成之主權國家的自足性與排他性。這是一九九一年以來,「中華民國憲法增修體制」式的國家轉換。而「一中各表」,重點在於「同屬一中」,那樣的「中華民國(一九一二)」,只是國共內戰殘留的尾巴,隨時都會被「一中絞索」勒斷。「各表哥」,無視於毛蔣造成的一九四九斷裂、一九七一聯合國的「排我納匪」、一九七九的「台灣關係法」,乃至「中華民國憲法增修體制」,他們的「中華民國(一九一二)」,實為看不見的國家。

「國旗帽」,戴去美國不如戴去中國。然而,郭台銘的「國旗帽」都慘遭中國媒體馬賽克了,遑論其他?中華民國的實質與象徵,在「台灣關係法」一目瞭然:「一九七九年一月一日以前美國承認為中華民國的台灣治理當局」。即連中國的「反分裂國家法」,也只有「台灣當局」的狹縫。台灣是實質,象徵符號是務虛。藍營應該心知肚明,中華民國歷經時間與空間的演變,早已遠離「吾黨所宗」年代。事實上,他們只是想利用這個象徵符號挾持台灣。說句難聽的話,其結果便是台灣遭併吞,而中華民國連象徵符號也保不住。國防靠和平(協議),不靠自助美助,就意味著主權安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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