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高雄因何成為韓國瑜的夢魘?

畢業季節,高雄在地的年輕學生當面接力嗆韓,「你要選總統這件事情,真是太可笑了」、「為什麼愛說謊」、「做好做滿」,道出半年來高雄市民的心聲。(資料照)

一家幽靈海運公司在高雄大搞「小三通首航典禮」,觀光局長潘恒旭觀禮並致詞,結果遭拆穿根本是一場騙局。市府指潘恒旭是以「個人名義」參加,但潘恒旭表示「市長知道這件事」,繼而解釋韓國瑜是事後才知道這個活動,彷彿韓國瑜用塞子比喻台灣一樣讓聽者一頭霧水。另一方面,民間社團發起罷免韓國瑜連署,高雄市民已經從看不見的摩天輪逐漸醒過來了。

畢業季節,高雄在地的年輕學生當面接力嗆韓,「你要選總統這件事情,真是太可笑了」、「為什麼愛說謊」、「做好做滿」,道出半年來高雄市民的心聲。許多人,半年來只敢心底狐疑,不敢宣諸於口,因為擔心是不是自己孤陋寡聞,不懂得欣賞正在政治衝浪的韓流明星。於是,那幾聲嗆韓就像打開天窗一樣,讓懷疑自己的人確信原來直覺沒錯。越來越多人從此醒悟,不再被高雄發大財、愛情摩天輪等咒語所魅惑。去年一一二四的氛圍正在起變化,被韓流「征服」的高雄,如今已成韓國瑜的夢魘。針對國民黨初選的造勢活動,韓國瑜遠征台北、花蓮、雲林、台中,唯獨就是跳過自己執政的高雄。僅此一點,高雄情何以堪,韓國瑜情何以堪。

最近,朱立倫把韓國瑜比喻為金庸武俠小說的韋小寶。不過,也許從逐頁展開的劇本來看,韓國瑜更像是司馬遷筆下的項羽。年輕項羽,「學書不成,去學劍,又不成」,還說「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他的叔叔遂教他兵法,但項羽「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學」。項羽憑其蠻勇,雖然在大秦帝國亂世闖出一些軍事成就,但在戰略上一敗塗地、自刎烏江。韓國瑜風光選上市長,何興之暴也,不過,半年就被看透草包。但他與團隊似乎認為,要取大位,急擊勿失,要趁韓流震撼,一舉攀登巔峰。旁觀者清,如此躁進,只是想避免韓國瑜自曝其短,時間越久越會讓人看穿其實他是一個淺碟子。

韓國瑜被一一二四沖昏頭了,選舉支票還沒兌現,市政還沒有成績,兩眼就聚焦凱達格蘭大道。馬步沒有站好,總質詢連自經區都回答不了,掌聲開始稀落,噓聲開始四起。相形之下,柯文哲即使市政也是乏善可陳,至少剛上任時發揮嗡嗡嗡精神,幾個前任解決不了的問題,在眾目睽睽之下直球對決,讓他一直擁有一定的政治能量。當時,政治素人新手上路,尚無餘力巴望大位,一些予人勇氣可嘉之舉,延續了市長選舉的旋風。反觀韓國瑜,市政都還沒有一撇,便急著中聯辦、國台辦,一副小學生直攻大學的架式。假使,半年前他以積極推動市政當起手式,找幾個項目轟轟烈烈幹一場,讓社會大眾認證他的領導效能,「做好做不滿」也比較容易說服選民,不是嗎?

可惜,這張更上層樓的入場券,韓國瑜心不在焉,失去政治生命接地氣的機會。反倒是,一頭栽進不熟悉的國家層次議題,自曝其短。「國防靠美國、市場靠中國」,對香港反送中衡突「不知道、不曉得」,發言不當之後的話語修飾已不重要,因為第一反應更能判斷政治人物的成熟度與應變力。市政建設沒有得分,國政發言經常失分,再加上,「一碗滷肉飯、存款幾千萬」讓庶民形象破功,韓國瑜的民調趨勢持續滑落,回不去一一二四的最高點,只能說是剛好而已。猶記,陳水扁擔任台北市長,民意滿意度超過七成仍輸給馬英九;馬英九市政建設離離落落淹大水,依舊高票當選總統。拚市政不如講政治,該不會是馬英九給韓國瑜的啟示錄吧。

半年來,韓國瑜把自己框限在同溫層,只求深藍、黑金派系、移動的韓粉來撐場面,未能務實推動市政把高雄建設為他的政治大本營,也無法維持且擴大自己的人氣,導致他繼續迷信天馬行空而非腳踏實地。能力不足使然,戰略錯誤使然,韓國瑜的光環由大變小。他批評執政黨得了「權力中毒症」,乍聽更像是他的自我形容。如果初選這一關都過不了,韓國瑜固然是總統夢斷了,更糟糕的是,高雄市長的罷免案,搞不好會成為他政治生命的第二個驚嘆號。而難得乘民意不滿之風「光復」高雄,慶功宴才剛結束不久又陷入可能失去高雄的焦慮,乃至二○二○煮熟的鴨子給飛了,恐將成為藍營始料所未及的變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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