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隨堂考試來得正是時候

二○二○大選,原本各界的觀察視角是去年一一二四的藍起綠落。然而,隨著競逐大位者逐漸浮出,國際也進入多事之秋。美中貿易戰牽一髮而動全身,習近平的強國夢為之步伐凌亂;中國在台海南海橫衝直撞,引來美國及其盟友的軍事平衡之舉。再加上,維吾爾再教育營,香港反送中,六四三十週年,種種餘波盪漾台灣無法置身事外。其實,這是好事,不是壞事,因為越是複雜多端的事態,越能檢驗有志大位者,有無相稱的國際觀、戰略觀、價值觀以及領導力、應變力來掌舵台灣。所以說,兩黨初選與外部事件的連動,讓大家即時看到參與者的反應,這些隨堂考試來得正是時候。

日前完成的民進黨初選民調,為這次大選提供了另一個觀察視角,其中透露的訊號十分值得注意。韓國瑜,柯文哲,民調呈現下滑趨勢,符合一般媒體民調現象。何以致之?道理不難理解。因為半年多來,他們的許多表現都加深了「逢中必軟」的負面印象,而台灣的民意動向反其道而行。

韓國瑜,對於延燒已久的反送中事件,衝突爆發的即時反應竟然是「不知道、不曉得」,引起港台一片譁然。他的進一步聲明宣稱:支持九二共識,不接受一國兩制;但眾所皆知,習近平已將兩者劃上等號了。至於所謂的「中華民國地區」,「口誤」的遁詞也難令人接受。港生在高雄市文化中心靜坐,韓國瑜僅派副市長葉匡時「快閃」現身,連媒體都來不及捕捉畫面。反倒是,催淚瓦斯還未散去,橡皮子彈還在流竄,高雄市觀光局如期赴港推廣旅遊,宛如在港人的傷口上抹鹽巴。更遑論,無心市政,志在大選。如此政治表現,民調下滑趨勢也是剛好而已。

柯文哲,端午節前接受媒體專訪,表達兩岸不是外交關係,也不是國際關係,獲得國台辦的公開「讚賞」。所謂的「兩岸一家親」,他也不改本色說:「我覺得這是很平和的態度,我覺得是好的,應該要堅持。」這就難怪,他現身關心在香港經貿文化辦事處聲援香港的抗議活動,受人當面嗆聲:「這就是你要的一國兩制嗎?」當蔡英文以總統身分維護台灣尊嚴時,柯文哲冷嘲熱諷不要草螟仔弄雞公,還把台灣比喻為強盜而中國是警察。多年來,柯文哲在市政建設的成績乏善可陳,常以不觸怒北京的滑溜語言來敷衍台灣聽眾,從民進黨五份初選民調顯示的趨勢來看,顯然更多人尤其是年輕世代對他提高警覺了。

長期以來,美中處於戰略夥伴關係。在這種架構之下,兩個大國緊盯台灣不要製造麻煩,以穩定美中關係的大局。在其他國家眼中,台灣這個代工基地,也無法比擬中國規模龐大的市場與工廠。於是,形成北京可以對台灣為所欲為,台灣是否製造麻煩卻任由北京解釋的扭曲現象。如今事態已有變化,二○一七年底,川普定位中國為戰略競爭對手,隨之以貿易戰為起點,持續升級擴大兩國衝突。與此同時,習近平對台政策軟的變硬、硬的更硬,招致美國台灣旅行法、軍售正常化乃至軍艦定期通過台灣海峽之反制。如果說,以往美國傾向期望台灣滿足中國敲詐來維持台海現狀,現在川普政府與國會卻明顯轉彎,鼓勵台灣發揮印太戰略民主典範的角色,共同遏阻中國破壞台海現狀與國際秩序。美中較勁,中國經濟疲態漸露,外資台資甚至中資紛紛外逃,所謂台灣經濟靠中國的論調,引起越來越多台灣人民的質疑,大氣候已經開始影響小氣候了。

香港反送中風潮,會是壓倒台灣的傾中氣焰,改變台灣民意的轉捩點嗎?美國參眾兩院跨黨派議員提出「香港人權與民主法」草案,以維護香港的民主、人權與法治。歐盟表示,修改逃犯條例,可能波及企業對香港商業地位的信心。紐約時報報導,若條例通過,將破壞香港做為全球金融中心的獨特地位。港人更大聲疾呼,台灣人民要警惕今日香港、明日台灣。在這種發展脈絡下,各種逢中必軟的油嘴滑舌,很難再受理性計算的選民青睞。可以說,類似二○○八與二○一二馬英九的兩光口號,這次將面臨民智大開的冷酷檢驗。郭台銘所代表的「民主不能當飯吃」,恐怕更禁不起事實的檢驗了。國際氣候正在改變台灣,促使選民重新思考投票決定的衡量順序,這對「中國隊」是壞事,對「台灣隊」卻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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