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草山行館的領土地位

■ 雲程

一如預期,草山行館火災各方有不同的臆測,但行館館長黃信彰接受訪問時講出一段軼事:「行館有地道,通向美軍宿舍區,以便蔣公在必要時尋求政治庇護」,點出了行館在台灣的特殊領土地位。

一九四五年秋,做為「佔領機關」的「行政長官公署」開始佔領台灣,一九四七年佔領權力移轉台灣省政府;一九四九年底,做為「中國流亡政府」的「中華民國」到台灣。奇異的是,在這四年期間,也就是ROC尚未流亡到台灣之前,「政府」先悄悄於一九四九年七月十四日在今日的國立台北商業技術學院內設立「草山管理局臨時籌備處」,八月十日遷到「草山眾樂園」(公共溫泉浴場)。二十六日,正式成立一個管轄當時屬於台北縣士林鎮、北投鎮(包括陽明山)的「草山管理局」。此時,台灣還是不折不扣的盟軍佔領區。

此機關在一九五○年三月跟著草山改名為陽明山,而改為「陽明山管理局」。「陽管局」屬於縣級單位,有獨立的預算。「陽管局」一直到一九六八年台北市升格為院轄市,士林、北投被劃入台北市轄區後撤銷,並將其相關業務交台北市政府接管。

在中華民國體制中,管理局單位與軍事、風景區有關:做為軍政指揮機構的管理局有江西廬山、四川北碚;做為風景區的管理局有浙江莫干山、湖北雞公山、河北北戴河、湖南南嶽等管理局。其國際與政商關係糾結,令人難一窺堂奧,但都有外國租借或佔領的履歷,甚至還流通著外國或自有貨幣。當時,陽明山管理局下的士林、北投特別是現今的天母與陽明山地區,好像租借地一樣的充斥著完整規劃的美軍眷區,連路上行人皆洋將。「陽管局」難道會是個外國租借或佔領的例外嗎?

同樣的,蔣介石Y10000001號的中華民國身分證,在一九六五年四月十七日是由「台灣省陽明山管理局」而不是「台北縣」或(首都)「台北市」核發。問題是,ROC不是認定台北市是「臨時首都」,而蔣介石又是中華民國總統?照說在政治選擇上,蔣介石的身分證應該由臨時首都的台北市政府而不是陽明山管理局核發才是,其間的不合情理啟人疑竇。

蔣介石來台灣後,長期居住在「草山管理局」管轄的行館中,而不是「臨時首都」的台北市。我們不禁好奇:在所謂ROC的領土上,又經過二二八、清鄉的鎮壓,島內根本安全無虞,蔣介石為何有投奔美軍宿舍並企圖政治庇護之想?可見其憂慮來自外部,根源來自台灣領土並非國府所屬。除蔣介石之外,還有多少國府高官(特別是何應欽等軍政高官)也持有「陽管局」核發的身分證,伺機尋求美國政治庇護?若如此,這又代表什麼意思?

一句「尋求政治庇護」,倒開啟我們對「草山行館」完全不同的思考面向,這也是尋求台灣領土地位真相的插曲。

(作者鑽研台灣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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