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我被K了十幾年

■ 則鳴

我在唸建中高二時,有天在軍訓課快下課時,教官突然痛哭流涕的說,國家已到存亡危急的關頭,需要我們加入國民黨,然後拿了一疊表格要大家填。事後才知,這些入了黨的同學們,那學期的軍訓成績是以九十分起跳。

我進台大註冊那天,我姊姊告訴我,根據她的經驗,因我不是KMT黨員,因而會先被叫到體育館二樓的一個辦公室,去被勸說入黨。因為有她的提醒在先,我得以在三十分鐘的被勸說後,仍然保持黨外的身分。這位極力勸說我入黨的台大知青黨部的高幹,後來從東京大學拿到博士學位後,就和她的先生返回「中國祖國」去服務了。因她是喝國民黨奶水長大又是軍眷子女,因而還被鄧小平欽點,當上了中國最年輕的政協委員,在一九八○年代時是被拿來對台灣施行統戰的熱門樣板。

在服預備軍官役國防管理學校受訓第一天,我們選出的學生幹部名單,全被大隊長退回要重選,理由是其中沒一人是國民黨員。教育班長才告訴我們,行政官科是能考上預官、卻沒國民黨員身分的軍官集中營。

到金門報到三個月後,有一天組訓官拿著已填好的入黨申請書要我蓋章。理由是,政戰部主任認為整個團部軍官團中只有我不是黨員,「很不好看」。在我婉拒一個月後,政戰主任出示一份黨部公文說,若是負責處理機密文件的軍官不是黨員,就必須調整職務。他恐嚇要調我到北碇的小石頭島上,去吹海風被老共摸哨。我就提醒他,蔣經國任國防部長時,鑑於達官貴人運用關係把自己的兒子放在家對門口服預官役,因而頒布了法令,明定任何預官的調動,必須有國防部長的親筆手令才有效。雖然我因熟諳法令(那是國防管理學校教的)而逃過一劫,但到退伍之前我一個人卻要同時肩負文書官、運輸官、福利營站經理三份職務,那就是我不願入黨所附的代價。

退伍後,我在省屬三級單位服務,有天有位即將服役的技工說他必須入黨,原因是以黨員服役就可以保留他的技工職位,反之則沒任何保障。

威權時代,國民黨就是利用黨國的大機器,或以威脅、或以利誘、或以無可選擇的方式,透過強姦民意的方法逼人入黨。因而陳水扁、呂秀蓮、游錫 、邱義仁、謝長廷這些與我同年齡的人,都曾加入國民黨,是一點都不足以訝異的。國民黨該自我檢討的是:何以這些當年的黨員們,後來會倒戈相向呢?

國民黨黨史館選擇在二二八六十週年這敏感時刻,公佈陳、呂、游、邱、謝的黨員資料,擺明的就是要羞辱他們。不過國民黨黨史館卻不敢公佈二二八大屠殺的史料,還二二八受難者家屬們個公道。這種司馬昭之心,看在知道國民黨是如何迫人入黨的人們心中,更是笑話一樁。

(作者為中央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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