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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地途》紐約客的運動電台WFAN Sports Radio

在擁有全美最有運動知識球迷的紐約,除了到酒吧看球賽,與鄰座酒客閒聊比賽內容之外,一個在上班時,開車中或是就寢前可以輕鬆獲得球賽資訊的管道,就是廣播電台了,而今天要介紹的,就是一個二十四小時全天現場直播的地區廣播電台WFAN Sports Radio 66AM。

NYDECO

大紐約地區有兩支職棒球隊,兩支NBA球隊,兩支美式足球隊和兩隻冰球隊,但是讓紐約成為美國最偉大的運動城市不是因為有這八支職業球隊,而是這裡有全美最有運動知識的運動球迷們。

到酒吧喝酒看球賽往往可以和鄰座的酒客聊起紐約球隊的這一位球員攻守數據如何;哪一位球員兩個球季前被哪一隊交易到另一隊,今年季中又被交易到這一隊;或是上週末的美式足球比賽中第三節的某一個進攻中,四分衛應該傳球而不是交給跑鋒等很細節的部分。當然現在網路資訊對運動迷來說提供了很方便詳盡的管道可以去追蹤了解各支球隊或個別球員資訊,但對於紐約客來說,一直以來,一個非常重要的資訊來源可以在上班時,開車中或是就寢前輕鬆獲得的,則是一個二十四小時全天現場直播的地區廣播電台WFAN Sports Radio 66AM。

全天24小時以運動call-in 現場節目為主的WFAN Sports Radio 66AM是紐約地區收聽率最高的廣播電台之一。(圖:WFAN)

剛來紐約唸書時沒有電視,網路不發達,經濟上也不容許常常到酒吧喝酒看球,聽收音機球賽廣播就成為自己來追蹤當年最愛的紐約尼克隊每場比賽的方式。九零年代初期算是NBA東區強權之一的尼克隊老是被喬丹所帶領全盛時期的芝加哥公牛隊壓著打,來紐約唸書的第一年93-94年球季尼克隊終於因喬丹暫時退休而得以在東區決賽擊敗公牛隊,卻在NBA總冠軍賽中鏖戰七場後敗給休士頓火箭隊,自1973年至今都沒有再拿過NBA冠軍。那時候負責轉播尼克隊賽事的就是紐約當地名為WFAN的電台,也從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紐約有一個廣播頻道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轉播球賽外,全部都是談論運動,開放聽眾call-in,非音樂性的現場談話性節目。

美國密西西比州以東的電台名稱通常都以W開頭,WFAN顧名思義就是以各種運動的“fan”為主要聽眾群,以“fan”的角度來討論運動。聽WFAN電台 call-in運動節目對算是重度運動迷的筆者來說,其實是來紐約生活最大的文化衝擊。每個時段的主持人除了本身都是運動知識非常豐富的運動迷或是體育記者外,和call-in聽眾的互動討論那種直接與生動是在台灣前所未聞的。

節目型態通常是主持人先對紐約各球隊前一天比賽結果或是近期表現發表自己的感想論點來開場,其餘時間就全部開放聽眾call-in以和主持人聊天的方式抒發己見。讓人驚訝的是,這樣的現場即時討論並不是行禮如儀般客氣的對談,常常是兩人之間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爭辯。過程中聽眾們的不紊口條和不輸專業的運動知識還有有時候主持人和聽眾之間以接近嘶吼搶話的橋段,讓我見識到紐約客對於運動的熱情真的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WFAN之前算是招牌的節目是星期一到星期五中午一點到傍晚六點半的雙人組Mike and The Mad Dog節目。Mike (Mike Francesa)是以說話沈穩,運動界人脈廣闊,自我意識(ego)高為特色,Mad Dog (Chris Russo)則人如其外號,容易情緒激動,聲音高昂,充分展現出一位運動迷的真性情。原本風格截然不同的兩人在電台各有自己的節目,1989年電台高層突發奇想將兩人撮合搭擋主持廣播的黃金時段,兩人對於各種運動深入且獨特的見解,與call-in聽眾熱烈的討論和兩人之間對許多議題看法不同時火花四射的辯論,旋即在紐約廣播界造成一陣旋風。

很多人在辦公室都戴耳機收聽,開車時車上的廣播也都是轉到這一頻道,後來更成為全美影響力最大的單一電台運動節目。這樣的談話性電台節目會爆紅,而且維持十九年之久,在於聽眾們感受到主持人對於運動的熱情與專業,和聽眾對話時的真心。尤其當聽眾感受到同樣來自球迷call-in時,對於所支持球隊贏球時的興奮或是輸球的沮喪發出的同理心,真的就會讓聽眾每天時間一到打開收音機,聽聽主持人與其他聽眾們對於各種球賽結果的看法。

WFAN Sports Radio 66AM從1989年到2008年之間的招牌節目為Mike and The Mad Dog。十九年的時間中兩人(左為Mike Francesa,右為Chris Russo)從地方電台主持人到全美知名的運動廣播聞人。(圖:取自網路)

當然兩位主持人因為節目的成功,薪水也水漲船高,到後期時兩人的年薪都破百萬美元。2008年兩人因為多年主持節目的積怨(前面提過其實兩人風格大不相同)決定拆夥,Mad Dog Russo被當時新興的衛星電台Sirius以年薪三百萬美元挖角過去自己另闖出一片天空,而Mike Francesa則繼續留在WFAN自己獨挑大樑,主持原時段的節目,年薪甚至來到五百萬美金之高。想像一個運動迷可以自己主持一個電台節目暢所欲言,又可以領取高薪,這大概就是每一位運動迷的終極夢想職業吧!

去年Mike Francesa宣布2017年將是他在WFAN的最後一年,這其實也是象徵紐約運動談話節目一個時代的結束,紐約聽眾絕對會想念他們的!

另一個剛來紐約時因為要熬夜唸書常聽的節目是義大利裔的Joe Benigno主持的大夜班時段(1am-5:30am),在這深夜時段收聽的多半是司機或是同樣上大夜班的紐約客,由於聽眾較少,主持人又充滿義大利人的熱情,因此會有幾位固定call-in進來發表心聲的聽眾,到後來幾乎都和主持人成為好朋友一般話家常起來。那種感覺很像以前台灣電台節目「菜鳥夜哨」DJ小樹和不睡覺的聽眾們,因為音樂而都成為好朋友一樣,特別親切。也因為這個深夜節目廣受歡迎,Joe Benigno後來也調到上午的熱門時段,同樣成為電台的台柱之一。

因為很受歡迎,Joe Benigno後來被電台調到白天早上時段與另一年輕主持人Evan Roberts(左)搭擋主持call-in 節目。 (圖:取自網路)

義大利裔的Joe Benigno。在1995年到2004年之間是WFAN電台大夜班的主持人。(圖:取自網路)

收聽WFAN節目讓我了解到美國球迷對於自己所支持球隊的死忠是不容挑戰的!尤其在紐約這個每項運動都有兩支球隊的城市。

從call in聽眾的談話中可以聽到洋基迷對大都會的蔑視,或是大都會球迷對財大氣粗的洋基隊的冷嘲熱諷。這樣的立場鮮明也可以在美式足球的巨人隊和噴射機隊球迷還有冰球的遊騎兵隊與島人隊球迷間看到。也就是說,如果你是洋基迷,你就不可能會支持大都會;美式足球中你是支持噴射機隊,你就會想看到巨人隊輸球,反之亦然。如果有人call in電台說他是紐約的球迷,只要是紐約球隊都支持,絕對會被電台主持人打臉說不是真正的球迷,比較像是看熱鬧的。

這樣壁壘分明的現象在2000年美國職棒大聯盟總冠軍賽洋基隊和大都會隊之間的「地鐵大賽」達到最高峰,幾乎就像台灣選舉前支持藍綠民眾水火不容的地步!這種球迷文化一直深植於民眾之中,不論輸贏當你支持哪一支球隊,就會驕傲的支持到底。

對於我一位「外國人」來說,長年收聽WFAN節目除了讓自己在運動上的資訊可以非常即時外,另一個重要的附加價值就是英文聽力進步飛快!畢竟這些節目主持人的發音,口條都相當清晰易懂,而聽眾call-in時和主持人之間的對話甚至爭辯都是最真實最直接的情境,比看電視實境秀還更有臨場感。球迷通常是最沒有階級或貧富之分,他們來自社會各階層和各種年齡層,因此聽這些運動迷call-in時也可以感受到紐約這個城市的多元。有時候還會聽到七八十歲的老球迷打電話進來分享超過半個世紀以上的童年看球回憶,或是炫耀自己曾經和某位球星有近距離的互動,故事的精彩性不下於聽一首經典老歌。

雖然全國性的ESPN運動頻道也在紐約成立運動電台,但是提到收聽運動相關廣播節目,真正紐約客想到的會是WFAN。畢竟每天某一時段收聽這個電台的call in節目,早已成為紐約運動迷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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