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紅場華麗的危機

■ 吳榮嶺

撇開政治爭議,我們必須肯定,范可欽所製作的超大型紅色劇場,其震撼可能不亞於七○年代,美國卡特州長重用廣告團隊贏得總統大選的歷史性事件。

整體而言,這是一個接受紅藍聯軍委託,有一億一千萬做後盾的超大型電視節目,以綜藝性畫面,數十部SNG的資訊控制權,再透過置入性行銷,強力行銷政治商品─倒扁!

首先他設法克服的是,典型反扁群眾的畫面印象:那歷經剿匪、抗戰、逃難、難掩思鄉的滄桑,或充滿憤恨的激情。因為這些顯然沒有戲的演員,是不會有高收視率的。於是,他選擇最有戲的顏色─紅色為標準色。一種介於歡喜與恐懼之間的顏色!

接下來,用交響曲、聲樂,拉抬市場區隔基調;用華麗的燈光音響,壓低參與者年齡層,再引用南美納斯卡線、基督教聖經及回教徒麥加朝聖影像,以宗教及文化元素深化品牌忠誠度。又透過空中俯瞰鏡頭,營造超大劇場的聯想空間,刺激觀望者的衝動。

然後,這一切,透過媒體多日強力放送,我們看到,整體印象逐漸被光鮮亮麗,可以夜店,可以貢寮墾丁,嗜食超重低音,會搶鏡頭,超會現的辣妹們奪取。那充滿滄桑的老臉,早已被重低音震出畫面外!

更厲害的是,就好比武俠片大師胡金銓所說「我不懂武術,我拍的是舞蹈」。紅色劇場自然進化,演變成導演不在場的集體即興創作。倒扁手勢由充斥悲情的標準式,進化成韻律化的集體舞蹈;倒扁口號,進化成節奏口令或行軍式答數;倒扁論述,淹沒在舞蹈化的咒語式吶喊中。

這一切都熟練後,紅場最後一夜的趕場壓力,和週末放肆衝動交互推擠下,集體投向大街。於是,我們看到有些巴西嘉年華,有些邊舞邊走的扭央歌片段,秀出一場超大舞台的倒扁「圍城」舞劇。

因此,沒有激烈衝突,合理。集體創作節奏,將隊伍自然推向終點,而且說散就散,因為累了,也演得很滿足。

紅場超大型電視節目的恐怖,就在舞動起的全國性巨浪,必將嚴重衝擊相對陣線情緒。而週日挺扁現場發生肢體威脅媒體事件,實際上警示,因為爭奪資訊控制權的長期失落與完全挫敗,挺扁陣線的挫折後反應,已開始由長期的退回(regression)轉向攻擊(aggression)!

聖雄甘地沒有范先生的才華,也沒有施先生倒扁陣線的超大「資訊控制權」,但每當甘地發現不合作運動脫軌,並引發暴力衝突,他必定斷然絕食,直到逼使全印度的暴動完全平息為止。這種絕對的非暴力原則,正是甘地歷史地位及文明價值的真正核心。

革命2.0所帶來的,標準化小紅場快速繁殖的恐怖壓力,已大有燎原之勢!現在所積累的集體挫折度,恐怕即使扁下台,反會招惹宣洩式的報復攻擊!如何化解這個空前未有的暴力氣壓,期待兩位先生的智慧。

(作者為政治評論員,電子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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