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百銓
一九九八年，海軍綏陽艦失火，七名士兵喪生，我姪兒洪仁柏不幸身列名單之中。我到高雄，綏陽艦長官對我讚美洪仁柏；他說這件事本來不干我姪兒的事，英勇救火可欽可佩，但是方法錯誤卻造成自己喪生。
綏陽艦甲板下最底層的鍋輪室起火，洪仁柏跳下協助同袍滅火，卻與他們一起葬身火海。其實他應該跑到甲板上關掉總開關，讓汽油不再往下流；鍋輪室的汽油燒光，火勢自然熄滅。那些長官強調，士官兵上艦服役，部隊都會發下許多資料，教導他們實際操作與注重安全。洪仁柏不跑到甲板上關掉總開關，卻跳下鍋輪室救火，因為他太緊張，忘記長官平時的教導。
艦上長官都這麼說，我這個「死老百姓」還有什麼話可說。當我回到台北，突然接到監察委員康寧祥電話約談。我跑到監察院，向他轉述艦上長官的說詞。康委員說，他剛到綏陽艦上考察，甲板上的總開關受到海風吹拂多年，早就生鏽卡死而轉不動了。十多年來，我這個軟弱的舅父不忍心告訴親友真相，擔憂他們聽了更難過。
在綏陽艦事件發生之前不久，適好也有義務役官兵非自然喪生。當時國防部長蔣仲苓說了一句國軍的經典名言：「何處不死人」，輿論譁然。國軍還沒反攻大陸，部隊卻每年死了三、四百人，文恬武嬉，不知伊于胡底。
（作者為專科學校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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