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用關心與愛心看美國牛肉是否安全

■謝顯堂、溫啟邦、吳焜裕、李明亮

開放美國牛肉進口的爭議從四月中以來一直沒有停過,在美國傳出第二起狂牛症病例後達到最高點,衛生署也隨之作出「禁止進口但不需要下架」決定。在此事件暫告一段落之際,我們願在風險評估與風險溝通兩事上,與大眾共同思考。

衛生署以專業態度作很嚴謹風險評估,達成的結論很簡單,台灣進口的美國牛肉風險很小。但是這樣的結論,並沒有獲得民眾的全盤信賴。部分媒體提出質疑,認為衛生署是在替美國護航,以致科學根據,都被遺忘忽視。這個過程反映了問題的癥結,不僅只是風險評估,因為爭議焦點很少是質疑風險之小;而是著重於風險溝通不夠清楚。顯然單方面的擇善固執,引不起回響與共鳴。

風險溝通要有效果,首先要認同民眾的恐懼是合理的。因為民眾完全不熟悉甚麼是狂牛症,莫名的恐懼,只能完全仰賴政府的把關。此時政府要以關心與愛心,開誠佈公地把複雜的危害風險評估過程透明化,把專業術語口語化,使民眾充分了解,覺得決策者與自己是站在一起的。

我們日常生活充滿著各色各樣的危害風險,我們都以平常心看待,並不大驚小怪。例如行人過馬路,就有風險,吸菸、嚼檳榔,也有風險,這些風險還滿大的,每年可死好幾千人,我們都認為是可以接受的。與這些熟知的風險相較,進口牛肉的風險,實在很低。大眾卻要求進口的美國牛肉沒有風險,達到「零風險」、「零危害」,這一方面是對狂牛症的不熟悉,另一方面是對「零風險」的不了解。本文願藉此機會對這兩方面說明,希望一旦了解狂牛症是怎麼回事,並知道「零風險」的代價,那麼對美國牛肉是否安全,大眾就能自己辨明了。

狂牛症是牛的病,不是人的病。牛與牛之間不會直接傳染,牛只有在吃進以病牛牛腦做的飼料,而且是吃進夠量才發病。美國上億的牛隻中迄今也只有兩隻被證實感染。在美國本土,沒有人因狂牛症而生病。而以牛腦作為飼料的作法已在一九九七年就禁止了,所以一九九七年以後的牛,理論上問題已不存在,這也就是為什麼政府只開放三十個月以下牛肉進口的原因。

美國農業部調查了四十多萬隻牛,沒有一隻病牛。美國有三千四百萬隻肉牛,發現了兩隻病牛,所以以病牛製成飼料的可能性為三千四百萬分之二。其次,一九九七年禁令後才出生之牛,理論上不會吃到有感染之飼料。但考慮到人為的疏失,不能完全免除,以兩成估計。

再者,牛的特殊部位,是禁止販售供人食用,再考慮人為疏失,以百分之五估算。

最後,病牛吃進人體,因為有物種之不同,只有十分之一的發病機會。上述的可能性一個一個相乘後,如附表所示,所得之機率,便是非常非常的小,遠遠地低於百萬分之一!

所謂「百萬分之一」的致病風險,不是說百萬人中一定會有一個人發病,因為不是每個台灣人都吃牛肉,有媒體推論台灣兩千三百萬人口,即可能有二、三十人發病,是不正確的。而且附表所計算的致病風險,必須每一條件都要符合,才能成立。如果美國的牛隻監測系統有效運作、病牛的組織確實不再被當作飼料餵食、或美國牛肉的特殊部位確實未被進口,則致病風險將更為降低。

由此看來,食用美國牛肉的風險,是屬於「微乎其微」的風險(de minimus risk) - 就像「被雷擊中」的機率一樣低。想去降低這種「微乎其微」的風險,是沒有實質意義的。

在資源有限的今天,我們的生活中,有很多重大的危害等著我們去解決,我們是否要花費這麼多的精力和資源在這種微小的風險上呢?還是應該轉移精力和資源,去解決較有意義的問題呢?

任何事物都有其風險,上述過馬路的風險,吸菸嚼檳榔的風險,罹患肺結核的風險,都是「可接受的風險」。對於進口的美國牛肉,直覺上「零風險」是人人想要的目標,但實際上它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我們須付出非常鉅大的社會成本,由全體民眾共同分擔,試問我們社會是否有共識,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試想如果我們想達到車禍的「零風險」目標,是不是就要禁止所有車輛上馬路行駛,因為有車就有危險,難道這種的社會成本,可為社會所接受嗎?所以我們的目標應該是「可接受的風險」,而不是「零風險」。

再強調一次,這次事件不只是風險評估的問題,而是凸顯了風險溝通上關心與愛心的重要。風險溝通並不容易,美國環保署提出處理風險溝通法則,包括注意聆聽民眾的心聲,開誠佈公透明化,與專業權威合作,及用關懷愛心處理問題,我們當學習共勉。

(作者依序為國家衛生研究院環境衛生與職業醫學研究組研究員、衛生政策研發中心研究員、環境衛生與職業醫學研究組助研究員、衛生政策研發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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