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藍白競合」與「朱柯競合」

二○二四,有一個特別之處,賴清德、柯文哲都是黨主席兼參選人;侯友宜這位參選人上面有一個黨主席朱立倫,而且朱的話語權似乎高於侯。此一特點,談到「藍白合」,怪怪的地方就出現了。「藍白合」好像是朱、柯在談,而共同的身分是黨主席。柯主席是參選人,說怪也不怪。然而,他的對口乃非參選人朱主席,難怪柯諷侯「常常讓我忘了他的存在」。

二○二二,民進黨地方選舉翻車,侯原本被普遍看好,朱卻引非黨員郭參加初選,折騰至今,令侯的高民氣打對折。侯消朱長,侯遂成了朱的工具人。柯也看在眼裡,合作找朱談。而柯發現自己成長的極限,以及郭不足以成事,現階段樂得與朱聯手。這就隱然形成一種趨勢,眼見二○二四下架民進黨未必有勝算,朱、柯兩個黨主席遂放眼選後,誰能取得在野盟主地位。故而,所謂的「藍白合」,本質上合作中有競爭,競爭中有合作,實為「藍白競合」。國會戰場,柯顯然屈居下風;侯若民調回升明顯超柯,雙方合作的主從就簡單多了,這也是朱最近的操作重點。這就可能形成選後的一種景觀:柯縱在立院有關鍵少數,在野政治議程將由朱掌舵,如果他安度敗選風浪的話。所以,選後的在野主題,可能是「朱柯競合」。當然,賴若馬失前蹄,又是另一種推背圖了。

「執政大聯盟」、「責任內閣制」,朱立倫的關鍵詞,侯總是「之一」。朱、柯、郭爾虞我詐,卻不斷講團結、政黨輪替,有一句口頭禪叫六成以上民意希望政黨輪替。其實,就像一份民調所顯示的,固然只約三成五希望民進黨繼續做,希望換國民黨做的卻不到兩成,希望換民眾黨做的更僅一成。「雞蛋特工隊」逼走陳吉仲,尚難改變賴清德的領先優勢。可見,朱、侯、柯、郭大亂鬥,支持者化悲憤為力量,反彈力道還是個問題。現在,社會觀感上,「討厭藍白」或「討厭民進黨」,孰多孰少,至少與去年不同了。

「藍白合」,到底是不是迷思,有待檢驗。二○○○的三腳督,二○○四「藍橘合」,或可引為參考。二○○○大選,扁三十九%多,宋近三十七%,連二十三%多,結果有點類似今天的民調趨勢,賴約四成,侯、柯單獨約兩成,兩者中能招徠郭粉者,略如但不到當時的宋。到了二○○四,連宋配與扁一對一,結果扁超過五十%,連宋配不到五十%,差距僅○.二%,其中還有三一九槍擊案的變數。這兩個結構放在今天來看,如果侯、柯整合成功,可能是二○○四模式;如果侯、柯整合失敗,其一獲郭相助,可能是二○○○模式。假使重現二○○四模式,出現一對一的對決,就要考慮二○二○也有的中國變數。

二○二四進入垃圾時間了嗎?保守一點說,目前跡象似乎是,親藍白(甚至北京)的分析傾向賴當選機率高,藍白支持者也有敗選的心理準備。唯獨有一個人的表現,令人覺得他才要開始熱場。眼前,對朱立倫而言,「藍白合」的深謀遠慮,與其說是「下架民進黨」,不如說是「困住民眾黨」。因為,民眾黨的區域立委成績不可期,需靠政黨票拉抬不分區。達成這樣的目標,必須柯獨立作戰,撐開民眾黨的表面張力,這是柯的政治生命所繫。一旦「藍白合」,柯就比較被動,得吞下「九二共識」、「垃圾不分藍綠」,朱、侯則得收下「高虹安大秘寶」伴手禮。如果三黨不過半成真,未來藍營在立院需要白營的關鍵少數。如能整合立院多數,賴的得票亦未過半,朱便猶有可為。風險在於,柯一定會被朱吃定嗎?關鍵少數不能遊走兩端嗎?別忘了,柯本質上是變色龍!

考慮到明年一月十三日以後的政局變化,民進黨、賴清德最好能夠前瞻不同的劇本,輸贏組合將帶來不同的棋局。站在民主發展的角度來說,新的模式出現可能刺激進化,未必不好。令人憂心的,則是加上對岸敵意行為,新的模式也意涵新的危機。著眼於維繫本土政權,推進國家正常化,二○二四總統、國會過半,最能凝聚人民意志。若國會無法過半,就要主攻總統過半,以免重蹈二○○○朝小野大之覆轍,而那樣的場景放置在中國「攘外以安內」的可能性之中,對台灣構成的潛在威脅遠大於二○○○。是以,不論三腳督、四腳督,不論藍白競合,綠營立於不敗之地的總體戰略,應是致力於「總統過半」,超越「兩屆魔咒」創造劃時代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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