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政治奇幻之旅寒暑表

疫情有點吃緊,蘇貞昌提出「新台灣模式」:「正常生活、積極防疫、穩健開放」。沒戴口罩唱歌被罰三千元的柯文哲又在嗆聲:講到防疫我們絕對比他(陳時中)更懂。凡此令人想起去年五月,疫情升溫、形勢大好的柯式反應。約莫同時,三月底,民眾黨首次舉辦國際新春酒會,但根據該黨提供的外國使節合影,似乎未見AIT處長孫曉雅,而美國使節是台灣的首席外交使節。

倒是,孫曉雅隔天出席台灣美國商會謝年飯,她致詞時特別指出:美國對中俄結盟深表擔憂,尤其是在殘酷、無端入侵烏克蘭之後,正如布林肯國務卿所說,在烏俄問題上,中國已經站在歷史的錯誤一邊。她說:在印太地區,中國日益咄咄逼人的行為對台灣尤其明顯,中國持續在台灣施加軍事、外交和經濟壓力;中國在台灣周遭的挑釁性軍事活動正在破壞穩定,導致誤判風險,並破壞區域和平穩定;北京繼續扼殺台灣的國際空間、向其朋友施壓、干涉台灣的民主制度,對所有民主國家構成威脅。這個場合,主張兩岸一家親的柯文哲也在場,不知道他聽了有何感想。

時間拉回二○一五,當年九月底,民進黨舉行外交使節酒會。到任三個月的AIT處長梅健華夫婦出席了。那個時刻,正是太陽花學運過後,二○一四年底選舉民進黨大勝、柯文哲嶄露頭角,以及蔡英文即將問鼎二○一六。日前的民眾黨酒會,華府在台代表有沒有出席,可能只是外交點滴,不過,如果把眼睛靠近這個點滴,又往往可以看到更大的海洋。再往前,二○一二大選前夕,曾在二○○二至二○○六擔任AIT處長的包道格,公開支持馬英九、批評蔡英文。雖然當時AIT澄清非美國立場,但此前蔡英文訪美,據稱有美國官員放話、金融時報報導「美國:蔡英文勝選可能加劇台海緊張」。隱約可以想像,這是華府對台灣大選發揮實質影響力的模式。

二○二○,柯文哲被郭台銘耽誤,留下一個台灣民眾黨。二○二四,小英兩任屆滿,國民黨低迷不振,他又開始暖身了。蔡壁如說:「將柯文哲送進總統府是餘生最大願望」。陳佩琪亦不諱言:「不選才是新聞」。今年初,中二選區立委補選,柯氏父母還到台中,演出黑白不分的「巧遇」。二○二二,二○二四,柯文哲遠非二○一四的柯文哲了。從被罵皇民後裔到中字媒體寵兒,從墨綠到兩岸一家親,搶食藍營而國台辦寄予希望。當年把他從台大醫院送進北市府的支持者,很多無可奈何。

柯文哲的華麗轉身,改變了自己的板塊。去年五月,疫情升溫。疫苗之亂,藍白分進合擊。國民黨,著眼於施壓進口中國製造、代理的疫苗,不知是否有何利益瓜葛。柯文哲,與國民黨想的不一樣。當時即將卸任的AIT處長酈英傑表示:美國在擬定疫苗分配標準,但台灣確診數相較全球仍較低。平心而論,這是事實。詎料,柯文哲激情反批:現在死亡人數才要開始,萊豬吃了、軍火也買了,所以呢,死十一個不算多?他說:美國有疫苗優先順序,台灣不在優先順序上,我非常清楚 。但,援台疫苗馬上就來了。於是,「萊豬也吃、軍火也買了」,把美國抹黑成收保護費的流氓,成為抹滅不掉的語錄。還有:批評小英政府親美立場,就像一個強盜去搶銀行,忘記還有一個警察(中國);美國要我們拿扁鑽(軍售)向前衝,但扁鑽還要自費;四項公投,反對萊(美)豬進口。在中美之間,表態如此清楚,從華府到AIT,做何觀感?

當然,沒有華府支持,也未必沒有機會。藍白合,棄藍保白,國台辦,中字媒體,黑色力量,加上民進黨執政包袱,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比較不甚有利的是,歷經新冠疫情、香港二次回歸、新疆再教育營、共軍機艦擾台等,主流民意對中國更不敢領教;而中俄結盟,普廷揮軍烏克蘭,習近平選擇站在戰爭罪犯的背後。接下來是,台灣的選擇。而不論是理想價值、經濟民生,台灣都與中國漸行漸遠。柯文哲的政治奇幻之旅,堪稱時勢造英雄。可惜,時勢創造了素人市長,他卻誤以為自己是創造時勢的英雄。與他約略同期崛起於太陽花運動,黃國昌另有政治奇幻之旅,「如果未來時代力量決定要走小綠的路線,他會義無反顧離開這個政黨」,則先如彗星一閃而過,令人不勝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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