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同時拆解兩個不定時炸彈

本月十五日,習近平與普廷視訊對話,習近平稱「中俄合作體現了二十一世紀國家間協作的典範」,普廷則贊同習近平對西方在亞太地區軍事活動的批評意見。此前十月中旬,中俄海軍在俄羅斯彼得大帝灣進行「海上聯合-2021」軍演。軍演結束後,兩國海軍十艘艦艇組成編隊首次通過日本津輕海峽,引起日本高度警戒。中國媒體稱,中俄兩軍展示了「高度的戰略互信」。中俄兩個專制集團的核心,會不會在歐亞互相呼應,令人不敢掉以輕心。

中國,可能是美國過去半個世紀的選擇中影響未來最大的奇幻之旅。尼克森採取聯中制蘇政策,有助於一九九○前後的蘇東波共黨政權垮台。但美國贏得冷戰,卻沒有獲得勝果。從戈巴契夫到葉爾欽,俄羅斯朝正向發展,但普廷幾乎讓一切歸零。一九七○年代後期,中國高舉改革開放的旗幟,美國帶領西方投資中國。詎料,二○一○年代後期,習近平逆轉改革開放,且直攻美國霸權地位。二○一七,川普開始絕地反攻,貿易戰、產業戰、科技戰、地緣政治爭鋒,兩個大國的摩擦有增無減。如今,對於中國隱藏版的強國夢,美國與西方後知後覺開始反制,把習近平的內心戲逼出現形,雖然有點遲了卻為時未晚。

文化大革命,毛澤東留下殘壘。從一九七八撥亂反正到一九八八央視河殤電視系列,呈現了鄧小平、胡耀邦、趙紫陽的第一主題,殘破的中國至少還想從海洋文明找答案。但一九八九年六四事件,解放軍屠殺手無寸鐵的人民。之後,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的第二主題取而代之,鞏固一黨專政優先,政治改革更加無望。第二主題壓倒第一主題,預示著習近平回歸毛澤東的第三主題終將揭幕。二○二○年底,阿里巴巴旗下螞蟻金服的首次公開募股(IPO)計畫遭中國監管機構叫停。接下來,中國國內科技、金融、遊戲、教培到房地產紛紛受到重創。共同富裕的血滴子,還在中國民企的頭上飛,很快就飛到台商、港商頭上。

鄧小平總設計的改革開放,習近平是偶然也是必然。舉世震驚的六四事件,裸露了改革開放「政左經右」的本質,只是當時西方不願面對。直到江澤民、胡錦濤,西方仍幻想中國終將和平演變,即使崛起也會成為負責任的大國;中國與鄰邦糾紛,也會訴諸和平解決,包括兩岸關係。全球化潮流下,繼續投資中國,更可以經濟發展觸動政治改革,最終讓中國融入國際。這一套理論,在中國崛起之前令人期待。然而,隨著中國快速崛起,令美國面臨修昔底德陷阱,這種理論就開始出問題了。

由於真相遭到隱匿的武漢肺炎,川普的連任之路馬失前蹄。但他任內聯手西方封殺中企華為、「華為公主」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捕,堪稱是後發先至逆襲習近平。日前,彭博調查報告指出,二○一二至二○一九年間,華為透過軟體更新植入間諜軟體,竊取美國及澳洲情報;美國為反擊,透過國家安全局駭入華為在中國的網路,以及創辦人任正非的email,蒐集華為與中國解放軍彼此聯繫的證據。孟晚舟獲釋後,她的父親任正非高調宣稱:和平是打出來的,要用艱苦奮鬥,英勇犧牲,打出一個未來三十年的和平環境,讓任何人都不敢再欺負我們(中國)。華為、孟晚舟,顯然一點都沒有受到冤枉!而梅克爾在卸任前既言:「我們一開始確實在很多與中國合作的方式都太天真了」,卻仍堅稱「不應該有單一公司從起點就遭到排除」。難怪,梅克爾卸任前與習近平視訊,後者稱她為「老朋友」。相形之下,澳洲總理莫里森,就比梅克爾了解披著羊皮的戰狼多了。

從二○一八取消國家主席任期制到上月六中全會通過第三個「歷史決議」,從澳洲到立陶宛戰狼外交不斷升級,還平行進行著中俄為首的專制國家集團化。民主與專制的較勁,長期來看當然是民主必勝。不過,歷經一場宛如世紀末的疫情,目前專制力量不遑多讓。專制集團的戰略,是以戰爭與和平兩手運用,以虛張聲勢讓民主陣營放棄纏鬥,在實力尚未屈居下風之前便認輸,專制力量遂不戰而屈人。而安倍晉三提醒:俄羅斯重兵部署烏克蘭邊界,可作為台灣的借鏡,如果國際社會無法阻止俄羅斯侵略烏克蘭,中國將會如何想?中俄兩國先後逆轉,宛如國際秩序的新冠病毒。同時拆解兩個不定時炸彈,遂成台灣與民主陣營休戚與共的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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