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美鬥爭,似乎進入新的階段。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在「中美智庫媒體視頻論壇」提出三點:一、中美雙方不應尋求改造對方;二、我們仍願本著善意和誠意發展中美關係;三、堅持走對話合作之路。接著,中國駐加拿大大使叢培武出席加中貿易理事會主辦的網路研討會也強調:相信後疫情時代,兩國務實合作的空間會更加廣闊。這一類的訊號,必須正確解讀,以免掉入陷阱。
解讀來自北京的訊號,不能只看他們說了什麼,更要看他們做了什麼。上面的鴿子似乎啣著橄欖枝,但鴿子面具下是否仍是一匹戰狼,有待檢驗。根據美國自由亞洲廣播電台報導,衛星上週五拍攝到南海西沙永興島,跑道上出現至少八架戰機。而此一部署是在美國國務卿龐皮歐宣稱,北京在南海的主權聲索「完全非法」之後進行的。看起來,硬的一手依舊硬。美國國防部長艾斯培是正確的,他直指中國「肯定想在地區內取代我們,最好還是在全球舞台上取代美國」。只要北京繼續一帶一路、南海軍事化、進出第一第二島鏈、武力威脅台灣、將香港內地化,所有口頭上的輕聲細語,都不能輕信。
日前,中國總理李克強聲稱:「中國仍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做什麼事一定要盡力而為、量力而行。」這種口吻跟戰狼有所不同,但只要習近平依舊大權在握,戰術上故作韜光養晦,就不得不防。當年毛澤東就是用這一招,「一九四五年訪問重慶時,也曾舉杯祝總統蔣公萬歲和政躬康泰」,蔣經國事後回顧說「這只是共黨慣用的伎倆」。風頭過後再從延安的窯洞殺出來,玩弄美國,打敗蔣介石,奪得江山。戰術退卻,戰略挺進,以毛澤東為師的習近平不會不知道這個眉角。
從貿易戰到武漢肺炎之亂,美中戰略衝突有增無減。如今,中國的經濟下滑,大家有目共睹,北京疫情、長江水患都是進行式,「港區國安法」儼然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激發民主國家連線制裁中國,再不行動,北京將得寸進尺。誠如被嫖娼、被革職的北京清大教授許章潤所言:政治制度繼續拒絕改變,迎來全球防範,令中國成為孤家寡人。戰狼,其實是一匹孤狼。只不過,困獸猶鬥,事關習近平的權力與生命。
孤狼,如果發出放軟的訊號,真正動機恐怕不是求和,而是目前的實力對比不如人,假使對手狠咬不放,吃虧在眼前,所以必須欺敵。川普制裁中國,幾乎招招打到要害,習近平最好的逆襲、不是硬幹,而是讓對手鬆開拳頭,拖到十一月初大選再說。川普會如何回應,吾人不得而知。不過,蔣介石便吃過這種虧,蔣經國的警告歷歷在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戰術佯退,戰略躍進,老共兵法的辯證使用,盡在其中。北京也會配套以求和的大外宣,製造圍堵中國沒有必要的輿論,分化民主陣營、跨國企業。這是攻擊,不是撤退!
北京暫時隱忍狼性,顯示封殺中國已成氣候。但這並不意味著,習近平就此放棄大國夢,而是針對內憂外患,採取緩兵之計。拖過下半年,美國大選結束,習近平轉守為攻,大有可能。一句話,以時間換取空間,躲過眼前的風口浪尖,可能才是戰狼偽裝笑臉的內心戲。在這個時間點,所謂的窮寇勿迫,反而是兵家大忌,制裁中國必須打鐵趁熱,聽其言更要觀其行,迫使北京回歸改革開放,才是硬道理。否則,中了它的緩兵之計,一如美中貿易談判,前功盡棄。
艾斯培說:美國並不憂慮中國崛起,美國憂慮的是中共統治下崛起的中國。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是另一種腔調:「港區國安法」是為了堅持和完善「一國兩制」,在南海的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主張,中方的立場非常堅定。崔天凱批評:沒有外界干預的話,南海地區局勢正在緩和並總體保持穩定;遺憾的是,一些國家,尤其是美國,千方百計想要插手。崔天凱所言證明,北京口頭的軟化只是欺敵戰術,其實原則毫無鬆動。於是,誤判求和訊號,進而默認極權擴張的現實,不圖「消滅萬惡共匪」,所謂的制裁恐成空談。
對國際釋放和解煙幕,對制裁中國的主角美國則寸步不讓,顯然是想孤立美國,遏阻國際步隨美國封殺中國之風。姓黨的「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稱:中國不會與美國打新冷戰,應與美開展戰略周旋,最終「拖垮對方」。而在「習近平外交思想研究中心」成立致詞時,王毅盛讚習近平是「偉大戰略家」,「攻堅克難,開拓進取,取得了歷史成就,開創了嶄新局面」。這是求和嗎?絕不!這是表面縮手,背後卻準備匕首。此時此刻,只要對手上當,就是習近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