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政治的日常》政治的所在:熊本城與悲劇的加藤清正家

熊本城不是只有觀光,只有拜訪熊本熊這麼簡單而已。如果沒有熊本城,日本最後一次內戰的結果可能完全翻轉,你在電影《末代武士》裡看到的武士,也可能不再是「末代」。一起來了解熊本城的身世吧!

李拓梓

經歷重大地震,熊本城的幾座石牆、磚瓦崩塌下來,但城樓的主體並沒有什麼傷害,很多人都說「不愧是清正公興建的熊本城」啊。

熊本城位於日本熊本縣熊本市中央區,建於1469到1487年間,為日本三大名城之一,此次震災受損嚴重,評估需花十年時間重建,但建築主體仍非常完整。(圖:截自熊本城官方臉書)

其實同樣的話,1877年西南戰爭時的反政府軍領袖西鄉隆盛也說過,當時西鄉率軍包圍熊本城,卻久攻不下,最後戰敗自殺。西鄉感嘆地說:「我不是敗給政府軍,是敗給清正公。」

做為電影《末代武士》之背景的西南戰爭,是由舊士族武裝叛亂引起的大規模內戰,也是日本的最後一次內戰。西鄉隆盛帶領的反政府軍因久攻熊本城不下,最後戰敗自殺。(圖:作者提供)

這位清正公,叫做加藤清正,是秀吉手下最忠心耿耿的一位。他是秀吉母親大政所姊妹的孩子,和秀吉算是有血緣關係,因此最受秀吉疼愛。

加藤清正從小到大,最被稱道的就是在戰場上表現勇猛。擊敗柴田勝家,取得天下的「賤岳之戰」中,他贏得「七本鎗」之一的美名。後來在侵韓戰爭中,清正在中、韓聯軍重重包圍下死守蔚山城,得到「鬼大將」的稱呼,還留下清正打虎的傳奇,可以說是秀吉軍的重臣。

秀吉對清正好,清正也投桃報李,對豐臣家忠心耿耿。滯韓期間,秀吉派出心腹石田三成前往戰場,觀察現場情況。一絲不苟的三成對戰場上亂七八糟的指揮調度很不滿意,回國後參了這些前線將軍好幾本,清正還被叫回日本閉門思過。

不過這段禁足期間,歌舞伎狂言〈地震加藤〉留有一段逸話。1596年發生伏見大地震,禁足中的清正不顧禁足令,一馬當先衝進伏見城,秀吉感其忠心,大大嘉獎清正。這段「地震加藤」算是家喻戶曉的故事,也突顯了清正忠勇奉公、不顧責難的個性。

加藤清正為安土桃山時代、江戶時代武將和大名,以築城名家為世人所知,曾參與熊本城、江戶城、名古屋城……等建築工程。(圖:維基)

不過這位忠心耿耿的清正,在關原之戰時,卻是站在德川家的東軍這一邊,而非以擁護秀賴為職志的西軍這邊。不只是清正,當時幾乎所有被稱作「尾張派」的早期豐臣家武將,都站在東軍這一邊,而西軍則以石田三成等人統一天下後,被稱作「近江派」的治理官僚為主。

會被分成「尾張」與「近江」兩派,當然和秀吉的治理需求有關。「尾張派」是秀吉馬上得天下的夥伴,「近江派」對於治理國家卻比較擅長,這是統治者在不同時代中必然的選擇。但中間的裂痕如果沒有彌補,衝突是遲早的事。

有志於天下的家康就是利用這種矛盾,拉攏秀吉的正室夫人北政所,以及以北政所意志馬首是瞻的「尾張派」將領,號稱不是要消滅豐臣家,而是為了清除石田三成這些圍繞在秀賴旁邊的「奸臣」。

關原之戰後,戰勝的德川家康自然而然成為天下人。他也大方地分封土地、俸祿給這些有戰功的諸侯。但清正最耿耿於懷的,還是家康怎麼處理秀賴的問題。為了保住秀賴,清正花了很多時間斡旋雙方,也因此讓家康心有芥蒂。

分封到肥後熊本的清正,屢次斡旋耗費太多心力,不久之後就病死。德川家也藉故發動幾次攻擊,逼得秀賴最後自殺。但幕府將軍的眼中釘加藤家還在,不久之後,藉故繼任者加藤忠廣管理無方,造成藩內政治混亂,以及密謀造反等嫌疑,將肥後轉封給細川家。這也是現今熊本城下明明有清正公像,但城邊的大宅邸卻是細川家宅邸的原因。

熊本城下的清正公像。(圖:www.zoezoe.net/2016/03/kiyomasazou)

加藤家的故事,讓人再一次感受到武將也必須要擁有一定程度的政治能力。清正雖然勇武過人,但是面對時代的浪潮,戰場上以一擋百的精神顯然不夠。比起同樣與豐臣家、德川家等距往來的加賀藩前田家能夠保全完整、留有芳名,加藤家的悲劇突顯了武將要在時代裡生存,政治能力的高低,似乎比勇武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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