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台灣在落實轉型正義仍須大刀闊斧

執政的民進黨中央及行政院,最近展開台灣中油等公營事業正名,醞釀撤除對慈湖憲衛兵禮遇、中正紀念堂改名,連日來引起社會廣泛關注。預料隨著二二八事件六十週年紀念日將至,今年有關去除獨裁統治遺緒及轉型正義的各種議題,必為台灣各界所熱烈討論。有人也許認為,執政當局這些動作出自選舉考量;但從威權到民主的轉型正義,本質上是遲來的正義,只要方向正確、事有進展,都值得國人支持。

轉型正義是新興民主國家對過去統治者錯誤、暴行及不公不義作為的匡正與彌補工作。台灣近二十年於民主化的過程,在落實轉型正義,扭轉黨國外來威權統治遺緒,進而建立正常國家社會之路,有待努力之處甚多。民進黨中央日前通過推動「轉型正義五法」立法工作,分別包括二二八補償、追索不當黨產、建立國家人權紀念館、實施國家語言法、探究真相與和解,大致涵蓋追求轉型正義的主要面向。然而,儘管這些轉型正義的工作項目基本上切題,從二二八事件歷史真相尚未大白,元凶亦未究辦,中國國民黨黨產脫售將盡,乃至於最近有關高中歷史教科書及公營事業正名橫遭政媒勢力阻撓,在在顯示年輕民主台灣,轉型正義實質進展有限。

國際間對於轉型正義的追求,可以追溯到上一世紀二次大戰之後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審判,以及隨後德國的去納粹化與日本的戰犯受審。不過。轉型正義的蔚然成風,主要是一九八○年代以後,原屬威權或軍事政府統治的國家轉型為民主之後,對於過去人權迫害者追究罪行,對以往取得不當利益予以追討。尤其一九九五年南非從白人少數統治邁向民主政治,加上東歐諸國相繼擺脫共黨專政,使得轉型正義的追求,從拉丁美洲、亞洲、東歐推進到近年的中東,成為世界潮流;而其發展,亦從追訴集權專制統治迫害人權等有悖公義的倒行逆施,轉而追求社會和解與信任,重建政府與民間關係,進而鞏固民主發展。

察考國際間新興民主國家追求轉型正義,通常經由探究真相,追究元凶,賠償受害者,進行制度改革,強化法治,促進和解等手段及程序,以告別不堪的過去,積極邁向民主的堅實未來。而且根據許多國家的經驗,設置真相調查委員會,對當事人進行人權審判,不但有利提升人權,亦有助社會包容與癒合。就此而言,執政當局最近提出的「案要審、罪要判、人要關、錢要還」,應為釐清是非黑白,達成公義所必需;而對二二八事件及中國國民黨黨產來說,「沒有真相,難以和解;缺乏正義,無以共生」,亦為國際間共同的經驗教訓。

從上述國際經驗看來,台灣儘管近年在民主發展有不少值得世人稱讚的表現,惟在實踐轉型正義方面,其實相形遜色。究其原因,主要當然是台灣民主化,並非經由革命手段獲致,而且政黨輪替七年來,朝小野大也使轉型正義遭到偌多阻力,甚至還有台海對岸的中國加入昔日黨國體制殘餘勢力,阻撓年輕民主台灣擺脫外來政權遺緒,蛻變而成正常、完整、美麗、進步國家。正因如此,我們的國家及公營機構尚待正名,憲法仍未為民主台灣量身訂做,文化還陷於「去台灣化」窠臼,教育則受盡黨國體制遺害,社會亦飽經洗腦而台灣主體意識不顯。整體而言,轉型正義績效不彰的台灣,仍處於後殖民的心態而未能獨立自主。

最近的一連串尋求轉型正義的動作,我們因而希望是執政團隊奮起,在有限執政期間為民主台灣落實公義的積極作為,且必須避免重蹈說多做少,甚至虛應故事的覆轍。對於其間必有的阻力,只要堅定方向,講求手段,務實推動,勤於溝通,最終亦必將獲得社會廣大支持;畢竟,追求轉型正義已成普世價值,黨國體制殘餘勢力雖然張狂,仍不足以讓台灣民主走回頭路,台灣人民也不會坐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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