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鳥 SCARY BIRD
他是活生生的異象。他一揮手便揭露了它們，顏色昏亂的瘋狂和神祕，他的頭就是最高一切。他必須面對他的敵人，那些試圖阻攔他的手，就像他出生的秘密般。他的存在就是聖地的心跳，感受著黑暗和激情，就像他是送如沈默唯一的禮物。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幅畫是小學二年級。
那時候網路發展還在起步階段，沒有Facebook，也沒有YouTube，唯一的公眾平台是那些設計相對簡陋的網上論壇。我在小學同學的介紹下，接觸了人生第一個網上論壇「迷你論壇」。比起那些沉悶的課本，迷你論壇的內容的確有趣得多。我在那裡的貼圖區樂得流連忘返，貼圖區裡盡是些千奇百趣的帖子，什麼世界奇境集、日本奇怪發明……
有一天，我在論壇看到一個恐怖圖片帖子，帖子的名字早已忘記得一乾二淨，總之帖子裡頭放了很多所謂的「恐怖照片」，雖然大多不怎麼樣恐怖，都是些PS得很劣拙的「鬼照片」，直到我看到那張圖⋯⋯
我還很記得，自己只用了一秒時間看那圖片，便嚇得邊跑邊尖叫地衝出房門，把在看電視的家人都嚇壞。我過了很多年才知道那張圖片還有很多細節，例如長得像洋娃娃的小女孩、玻璃門背後的群爪，但年幼的我什麼也沒有留意到，只和畫中一個物件對上一眼，只有一個物件，便被嚇得大聲吶喊。
小小一幅畫卻有許多令人不寒而慄的細節。
那個男孩
如果單憑外表，這個男孩實在沒什麼特別之處。他既沒有猙獰可憎的臉孔，也沒有齜牙裂嘴的表情，只是一個穿著藍色短袖汗衫的小男孩。然而，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卻恐怖得讓人不寒而憟。
儘管當時被嚇得頭昏腦脹，一個清晰的想法仍然閃過我腦海：「這就是惡魔的容貌。」那雙眼所發射出的邪光，就像野生毒蛇盯著獵物，能在弱小的獵物心中激起無限恐懼，嚇得牠們驚慌失措，像通電般動彈不能。這種恐懼不是來自思考，而是源於本能。
嚇壞的我不敢回到電腦前，只好拜託家姊入房把照片關掉。數分鐘後家姊走出房間，一旁的母親好奇地問那張圖片是怎麼樣，她只是咕嚕地答道：「那是一張讓人很不安的照片。」之後便再也沒有說話了。
時光飛逝，長大後的我雖沒當年那麼膽小，但再次望見這幅油畫時仍然心有餘悸，並且發現如此懼怕這幅畫的不只有我，還有世界各地很多網友。究竟這張看似尋常的圖片有什麼能力讓人望一眼便心寒呢？它背後又隱藏住什麼故事？
讓我們開始今天的旅程。
在ebay讓人咋舌的拍賣品警告
「此貨物不適合情緒病患者、心臟不好的人和對超自然現象陌生的人。當你對這油畫出價時，代表你已經同意承擔所有發生購買前後和油畫有關的事情。這幅油畫有可能附上足以影響你生命的超自然現象。但是當你出價時，你所付出的金錢只包含油畫本身的藝術價值，你購物的意欲也不受那兩張介紹照片影響，無論直接或間接。
「趁著我們把這幅油畫弄走時，想問各位eBay友一個問題：我們想賣掉油畫後「潔淨」一下房子，大家認識有「祝福」資格的神父嗎？價錢大約多少？
「另外，油畫大幾長36吋寬24吋，頗大。除此之外，我還有數點需要澄清：
「牆後沒有放置任何釋放氣體的裝置。牆後沒有任何發聲裝置，火藥，或是任何奇怪的東西。理論上，世界上沒有鬼怪，也沒有超自然力量。這只是一幅普通油畫，發生在它身上的任何事都應該有合理解釋，例如光暗效果。」
油畫為什麼需要「潔淨」？看過你或許就懂了。
時間是2000年2月，這則「警告」出現在eBay一件拍賣品上 ，並立即惹來三萬多名網友查看。但人們洶湧而來的目的，並不是因為這則「警告」有多唬人，而是拍賣品本身。
這幅神祕油畫有能力讓任何一個成年人起雞皮疙瘩，甚至失聲尖叫。然而，這幅油畫不單是畫風上的恐怖，油畫本身也疑似有咒語的力量。數以千計的網民在看過油畫後，紛紛投訴受到油畫作祟，身邊陸續發生各種光陸怪離的事情。
有網友說只是看過油畫一眼，便感受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壓力使她昏過去。也有網友說聽到宛如來自地獄的聲音和他們說話，那把聲音聽起來就《大法師》裡頭的著魔女孩。有時候還有一股熱風由螢幕吹向他們的臉龐。甚至有網民投訴在看過油畫後，便一直無故跌倒，這種情況直到他在家中燒白鼠尾草才停止。（註：傳聞燒白鼠尾草有淨化負面能量的作用）當中比較逗趣的一段留言是網民Kwoon在兩年前發表：「我看過了，感覺不到任何東西，有害怕的必要嗎？ 更新：兩小時過去，我莫名其妙陷入驚慌，腸臟都絞成一團。」
拍賣品的賣方是一對來自加州的夫婦。他們說油畫在住家附近一個舊啤酒廠找到。他們當初覺得油畫還算美觀，於是便把它帶回家。數天後，他們的么女便哭訴說「畫中的洋娃娃常常用手中的舊式電池威嚇另一名男生」，他們有時候還會在半夜化身成「鬼魂」在家中遊走，繼續他們的爭吵。那對夫婦為了說服女兒一切都只是她幻想出來，於是在油畫前安裝攝影機，二十四小時監視它。然而，結果是這對夫婦反過來被女兒說服。
三天後，當這對加州夫婦查看攝影機記錄時，馬上被裡頭的影像震懾了。在這三天的記錄裡，油畫雖然沒有像女兒說的有鬼魂飄出，但其顏色卻在攝影機面前像波浪般不斷變化，時而淺白光亮，時而混濁黑暗。除此之外，畫中的擺設更會隨時間改變，例如洋娃娃手握的舊式電池在鏡頭前突然變成一把手槍，恫嚇另一個男孩。
這可不只是這對加州夫婦片面之詞，實際上有不少網友印證了油畫真的會異動，例如網民owykapella說她親眼目睹畫中的男孩突然把手伸出電腦螢幕，好像要抓掉她的眼珠。也有部分人解釋圖片可能是動態圖片，但始終未被證實。
無論是幻覺還是作祟，這幅油畫的異況都足以嚇得這對加州夫婦馬上想把它丟棄，但他們擔心把油畫扔掉或燒掉並不能阻止邪靈待留在他們家中，於是決定把這燙手山芋品拿到ebay拍賣，希望有心人能接手。拍賣品經過三十輪競投後，最後以1,025美元成交，買家為密西根州一間知名畫廊Perception Gallery 。
但這只是故事的一半。
我當初畫的畫沒有那麼恐怖
由於油畫實在太恐怖，在網上討論區掀起軒然大波，甚至連英國廣播公司BBC也有報導。經過努力翻查，競投勝出的畫廊終於找到這幅油畫的原作者，一名叫Bill Stoneham的老人。
Stoneham承認油畫是自己在1974年畫下的作品，作品真正名稱叫「The Hands Resist Him。Stoneham」說當初是受到妻子寫的一首詩所啟發（也就是開頭那一段），而照片中的男孩其實是畫家本身。
右邊的小男孩，其實就是畫家本人。
他在畫畫時參照了一張居住在芝加哥貧民窟時拍下的個人照，那時候的Stoneham大約只有五歲。Stoneham一出生便被父母拋棄，不久被一對夫婦收養，由於那夫婦家境清寒，年幼的Stoneham被迫睡在狹窄且漆黑的衣櫃裡，和髒兮兮的衣架睡在一起，過著貧困的生活。
「那些手象徵住無限的可能性。」Stoneham在一次訪問時解釋道：「你看完這幅畫會問自己，那些手是斷肢？漂浮在空中？還是連往未知的人群？」而門則象徵幻和現實之間的「屏障」。
另外，油畫中那個手握電池的洋娃娃也出現在童年照中。它真正身分是Stoneham童年時一個女玩伴。但後來Stoneham在油畫中把她畫成一個詭異的洋娃娃，象徵指導他人生的「守護靈」。
Stoneham說自己當時是個全職畫家。大約在1974年，他用每幅兩百美元的價錢把一批油畫賣給當地一間畫廊，〈Hands Resist Him〉只是其中一幅，而且它在畫堆中並不特別出眾，也看不出什麼恐怖之處，甚至被畫廊兩名評審員和老闆批評畫風過於單調，光暗比例也不太好……但是，這三名毒舌評論家在放狠話後一年內先後離奇死亡，而在三名藝術評論家死去前，這幅受咒語的畫作在一場洛杉磯藝術展中賣給了曾在電影《教父》演出富商一角的著名演員John Marley。據說John Marley在購買油畫後不久便在一場剖心手術中意外身亡，但未知是否油畫作祟。
以〈Hands Resist Him〉延伸的畫作。
這幅畫作再轉手給另一名富商，但這名富商的真正身分一直成謎，以致之後的十多年，這幅恐怖油畫落在什麼人手上、發生過什麼事、為何最後被棄置在舊啤酒廠？都沒有答案。訪問結尾，Stoneham對記者慎重地說在畫〈Hands Resist Him〉時，他沒有施展任何邪術、吸食毒品或處於抑鬱狀態。我也要和大家補充〈Hands Resist Him〉其實是一套三部曲的油畫，還有另外兩張油畫描繪小男孩慢慢長大成人。但由圖片看來，它們均沒有第一幅所散發出來那股壓人的「邪氣」。所以究竟〈Hands Resist Him〉一開始已經是惡魔的傑作？還是在那「神祕的十年」才被邪靈附體？我們只能抱持懷疑的態度。
未能平息的恐懼
The Hands Resist Him這一都市傳說其中一個很具說服力的地方是：Stoneham沒有捏造謊言的理由。我們都知道這個年代eBay充斥很多所謂「有邪靈依附的物品」，什麼半夜會發聲的洋娃娃、會照出鬼魂的鏡子，但其實大部分都是有心人後期加工，譁眾取寵好大賺一筆。但Stoneham是在1974年畫出這幅畫，那時候根本沒有平台讓他炒作，而且由他早年踏實的賣畫方式來看，他也沒有把油畫定位為「鬧鬼油畫」的企圖。雖然eBay那對夫婦的描述可能有點誇張，但無可否認的一點是，還是有不少人在看這幅畫時真的有不舒服、毛骨悚然的感覺。
即使現在的我對這幅畫已完全免疫，不會再像小孩般大哭大叫，但寫這篇文時頭顱仍然隱隱作痛，究竟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畫的邪靈作崇呢？我不清楚。我也仔細查看那男孩的構圖（那真是一件很折磨人的工作），嘗試由線條和光暗入手，找出油畫讓人心寒的科學理由，但最後都一無所獲。唯一確定的是，每當我望著那目無表情的男孩時，始終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徘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男．孩．絕．對．是．活．的．
這．男．孩．絕．對．是．活．的．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恐懼鳥 那些讓你不敢直視的鬼畫：The Hands Resist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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