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無求生以害仁,有殺生以成仁

陳思妤

「是可忍孰不可忍,現在說退場就退場了,當初反課綱反那麼辛苦還燒炭幹嘛?」一位朋友在餐廳吃晚餐時邊看新聞邊這麼說。

朋友,有些時候不是只有「以死明志」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差別而已,對於某些人來說,假如某種價值觀是他的一切,要他放下繼續往前走,無疑是要他苟且偷生,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生以成仁。

是沒那麼嚴重,也的確就是這麼嚴重,有時候無關道德對錯,只在於個人選擇。古往今來殉節者無數,有的被視為英雄,有的則被視為禮教的犧牲品,被視為是中國文化國族主義遺毒者更尤甚。

但難道從林冠華的死諫、鄭南榕的自焚,都只能以為了「政治」犧牲生命視之嗎?政治沒有不好,政治關係的是整個社會共同體的樣貌,而在未來裡你期待看到這個社會是什麼樣的樣貌?這個樣貌就是理想。

林冠華的死諫、鄭南榕的自焚不能只以為了「政治」犧牲生命視之。(記者張嘉明攝)

有理想很好,因為理想失敗了卻不氣餒也很好,那為什麼因為理想無法實現而選擇不要與這個世界共存就不可以?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不自由,我們無法選擇出生在哪裡、哪樣的家庭;我們也不能選擇要不要被生下來、被生成怎樣;而對某些人來說則是無法選擇怎麼樣被教育、該活在什麼樣的社會,最後唯一能選擇的卻只有自己死亡的時間與方式,這是一個悲哀。

我沒有要支持自殺或者說為了什麼自殺是值得的,只是我覺得我們整個社會要把「自殺」這個行為的罪名從自殺者身上破除掉,有的人說自殺的人很自私,沒有考慮過家人或親友會有多傷心,但我們旁人又何曾想過那些自殺的人活在世界上的痛苦對他們來說有多沉重?

是與非、生與死都是人活在世上的最大絕對值,我們走的每一步路都往某個極端靠近一點,雖然肉體每分每秒都在衰老敗亡,可有些人活著卻如同死了,而在歷史的洪流裡我們終究搞不清什麼是對是錯,要尊重死者,就先從學會尊重活人開始吧!

(劇場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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