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鈞
從陳水扁擔任台北市長，歷經馬英九、郝龍斌各八年，前後超過廿年時間，位於台北市萬華區的台北市第一果菜批發市場「改建案」，總是在選舉的時候浮現，卻也永遠飄浮在空中，未曾實現。日前傳出，臺北市長柯文哲與市場蔬果承銷業者達成共識，市場改建出現曙光；在改建推動前夕，有必要針對大台北地區「農產品批發市場」的定位、功能與角色，再次釐清與辯證，以利後續改建之推動，並達成永續經營之目的。
首先要看的是，為何一個進步的城市，需要有一個現代化管理模式的農產品批發市場。
隨著經營環境的改變，以及國民飲食習慣的變化，最明顯的莫過於「實用新鮮蔬果」的比例大幅上升；同樣的，對於食品安全的要求，也在歷經多次食安風暴，逐漸建立起更強的消費意識。另一方面，政府部門也在大力推動農產品通路結構的體質革命，從幾年前基於防疫、食安考量禁止傳統市場宰殺活禽開始，逐步推廣到對於傳統市場的衛生環境改造等方案推動，在在都連結到農產品的「運銷體系」這一個源頭。
日前傳出，臺北市長柯文哲與市場蔬果承銷業者達成共識，市場改建出線曙光。（資料照，記者羅沛德攝）
以目前的生鮮蔬果、雞鴨魚肉分布於大臺北或市中心、或周邊進行批發交易，或屠宰拍賣來看，長遠來說終究不利一個都市的進步與發展。固然，在維繫「都市風貌」的辯證上，確實也出現「傳統 VS 現代」的論戰，市場，終究要維持一種甚麼樣的風貌，不僅考驗一市之長的治理高度，也是對整個城市居民的一個共同集體記憶的嚴肅挑戰。主張維持現況者，認為傳統市場的型態，維繫了都市居民間最後的人際網絡聯結；主張現代化市場模式者，認為走向超市經營勢不可擋。
以大台北地區為例，不論首善之都臺北市或緊鄰一水之隔的新北市，傳統市場與超級市場的並存，就是在上述這樣的辯證下的縮影；但不論傳統市場與超級市場，其所銷售的農產品上游源頭，在過去，幾乎仰賴批發市場，而現在，產地直銷模式的興起，已經打斷了「批發市場與超級市場的鏈結」。更不要說，以量販型態出現的大賣場、連鎖體系，其生鮮農產品供應鏈，早已和批發市場脫鉤。
這是市場經營現況的現實面。首先，我們從法令面探討。
《農產品市場交易法》、《農產品批發市場管理辦法》，前者作為農產品批發市場的母法，後者作為農產品批發市場的子法，除了法令翻修跟不上時代，與當前產地直銷經營型態興起的無法對接之外，更重要的是母法精神上所主張的「農產品批發市場經營主體不得以營利為目的」、「農產品批發市場為公用事業」等立法意旨高度，注定了政府公部門無法在農產品批發市場的管理，或經營上缺席。
即便如此，過去八年、甚或十六年的台北市第一、第二果菜批發市場的經營－這家號稱全亞洲最具規模的農產品以公開競價為主的拍賣市場，其公眾性、不以營利為目的的宗旨，在這兩、三年後，快速消失殆盡。
不論傳統市場與超級市場，其所銷售的農產品上游源頭，在過去幾乎仰賴批發市場，而現在，產地直銷模式的興起，已經打斷了「批發市場與超級市場的鏈結」。以量販型態出現的大賣場、連鎖體系，其生鮮農產品供應鏈，也早已和批發市場脫鉤。（資料照，記者賴筱桐攝）
首先，是做為這兩個市場的事業主管機關臺北市政府，除了在市場改建的推動上，終於在柯文哲市長上任後，與市場業者達成共識協議，以華中橋堤外停車場為暫時經營場所，如遇豪雨期再以青年公園腹地作為「中繼的中繼」。如此一來，看似解決市場改建過程中的干擾，但卻沒有解決市場改建完成後的「自身定位」。
我們要來看的是，當一個改建完成的農產品批發市場，他要提供給這個市民，一個甚麼樣的全新服務？
已如火如荼準備啟動改建的台北市第一果菜批發市場為例，改建之後，是要讓生鮮蔬果的物流體系更為現代化？還是，讓市民可以買到更品質優良、價錢合理的生鮮蔬果？抑或，讓農民更加放心，生鮮蔬果的交易受人為干擾的因素可大幅降低？
也就是說，當前大台北地區的生鮮蔬果、雞鴨魚肉批發市場，面臨的不僅僅只是硬體結構面的問題，而是「批發市場整體定位」與「批發市場管理結構」的大論證與大改造。完成了硬體興建，並不會因此讓批發市場的經營變得更好，而是更加的險峻。因此，這時候政府角色的介入，就顯得十分地重要了！為什麼農產品批發市場的「公眾性」角色如此重要，也就不言而喻。
也就是說，如果今天台灣各地地方政府對於農產品批發市場，特別是身為全台價格指標台北市第一果菜批發市場的經營管理，已經喪失其對公眾性的控制－在日本，每個大都市的「中央卸売市場」都由市府派駐監管人員，對於民生物價進行嚴格監控。不僅中央政府有必要介入，了解其問題原因，更須對整個體制面，做出更大的政策面裁示；從結構面的改革下手，讓批發市場的經營管理的不當人為干擾因素，降到最低。
在日本，每個大都市的「中央卸売市場」都由市府派駐監管人員，對於民生物價進行嚴格監控。圖為大阪市中央卸売市場空照圖。（www.shijou.city.osaka.jp）
因此，建構國家級的農產品批發市場－其實，也就是《農產品市場交易法》中所規範的「一級批發市場」的概念。如果，能將台北市第一、第二果菜市場、新北市三重果菜批發市場、未來準備營運的四汴頭批發市場、臺北漁市、樹林肉品批發市場、環南家禽批發市場以及花卉批發市場，進行結構面的整合。
透過管理層級的扁平化與一致化，並導入全溫層冷鏈物流的食安管理機制，將大台北盆地最後僅存的一塊適合興建大型農貿市場的素地：八里臺北港物流園區，從軟體面、硬體面雙管齊下，整併現有大臺北地區的各類農產品批發市場。
現有批發市場，或降級為二級、或轉型為物流轉運站，降低對都市核心區域發展的衝擊。相信，這會是改變農產品共同運銷體系核心環節的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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