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沒有轉型正義 何來「共同的未來」

今年二二八紀念日剛過,有別於以往,今年留下很大的反響。理由是:第一位二二八受難者家屬成為首都市長,並在紀念會上泣訴:台灣人要決定自己的命運,做這片土地的主人;馬總統兩度想與柯市長握手被拒;國民黨北市區黨部人員則為此在臉書上重責市長有病、沒禮貌。二二八被以這種方式紀念,絕不是各方所願,但是卻這樣發生了,這說明六十八年過去了,台灣卻根本尚未步上「後二二八」時代。

二二八不該以這種方式被紀念,這是毫無疑問的。因為國際間不乏遭受殖民武力鎮壓的血淚史,亞洲、非洲與中南美到處留有強權踐踏的鐵蹄印,各國因致力歷史反省與轉型正義的程度不同,也有相異的人文沉澱與發展,但要像台灣這樣以社會和諧為理由說不清楚、講不明白,社會卻依舊分裂的情況,恐怕是罕例。問題癥結究竟出在哪裡?若以馬英九先生最近的名言「鄉愿、和稀泥」來形容,應該再貼切不過。

面對柯市長公開痛陳國民黨造成他家三代痛苦,馬先生則是呼籲柯市長一起推動社會和諧,這正是非常典型無法換位思考、將他者移做我者的表現。就如國民黨黨工不解的:「馬誠意面對這其實不必然是馬要面對的歷史,難道可任人唾棄羞辱?」箇中的不平,其實反映了這個社會仍有不少的人不知道還原真實歷史是大家共同的責任,並且與掌握政治權力成正比。無法以這一代或上一代來切割,因為其影響是延續的,必須面對而不迴避。這不也是馬先生自擔任市長開始每年都要前來「行禮如儀」的原因嗎?

二二八紀念,自一九九五年李登輝代表政府首次向全體國人道歉以來,每年在這和平紀念日到來時,國家元首都會有致敬儀式,二十年下來,認錯、紀念、平反、賠償都做了,但是為什麼依舊無法平復傷痕?至少有兩大原因,一是對於已經逝去的歷史,主政者採取「遺忘法」,不願意確認元凶的「舊疤痕」猶在,少數人假借「微調」之名,公然偽造課綱正在進行即是一例;二是權力者繼續以外來者心態,由上而下推動各種視台灣為邊陲的政經社政策,於是又出現集體情感再行撕裂的「新傷口」,例如ECFA與馬習會交織的兩岸統合「大政方針」。新舊加乘終致今年令人遺憾的場景。

應該回答國民黨人的是,不只馬英九,對李登輝、陳水扁兩位前總統來說,代表政府對二二八家屬道歉必然是相同的,馬英九並沒有特別委屈;而這三位總統應該對解除二二八魔咒做更多努力的要求也是一樣的,過去不便做,現在則已到了必須健康處理的時候。那就是不應該再延續「哭完就算了」的紀念,而是要開放所有的歷史討論、針砭功過,讓反省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否則如何提醒眾人不可以再發生?例如不少蔣介石銅像仍然矗立在各級學校大門口,作為新世代學習場域的門神,這怎麼是超越不超越的問題?而是顛倒是非、混淆價值的錯置,早該到此為止。

台灣近代四百年史,荷蘭人來過,西班牙人來過,明鄭來過,清國來過,日本人來過,蔣氏政權也來過,所有這些人的後代現在正生活在這塊土地上。既然我們對於諸代歷史都可以坦然成為教訓,有什麼理由只准把蔣介石稱為國民黨永遠的總裁,由國民黨徒對其行禮,或是黃埔軍校永遠的校長,軍人必須對其精神服從?而不能客觀認識二二八、清鄉,乃至三十八年世界最久戒嚴的事實?真誠面對歷史又與族群和不和諧何干?如果大家都面對了歷史,繼續再哭下去的機率絕對會減少。

對於當代二三○○萬人來說,多數其實並沒有「不同的過去」,小我或許有差異,大我是相同的,共同經過威權、解嚴、民主化到現代化,老一輩知道獨裁者的可怕,小一輩知道選票產生濫權者的可惡,但在這個基礎上要建構「共同的未來」,也並非理所當然,需要先把轉型正義當作空氣一般自然且必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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