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鎰仲
賴清德總統近日發表敞廳談話，就國家安全議題，面對境外敵勢力日益多元且細膩的侵擾與攻擊，提出因應的政策方向與措施。其中，全面檢討修正「軍事審判法」，恢復軍事審判制度，引起許多討論。有關軍事審判修正之內容，係責由軍法官與司法機關共同協力，處理現役軍人涉犯「叛亂、利敵、洩密、抗命、廢弛職務」等軍事犯罪之刑事案件。國防部亦指出，未來在組織上，維護軍法官身份保障，維護審判獨立，並規劃違反陸海空軍刑法第二章「違反效忠國家職責罪」等所列各罪，須接受軍事審判等具體方向。
由於台灣過去的歷史經歷，導致民眾對政府採取國家安全措施與適用軍事審判制度，易生憂慮。不過，當前面臨新型態的國安威脅，以及「民主生活方式」之確保，在國家權力運作上，出於功能考量，必須思考如何因應與調整。大法官於釋字四九九號解釋提到：民主共和、國民主權、保障人民權利、權力分立等原則，是國家與憲法整體基本之所在。因此民主生活方式之確保，是中華民國憲法所形成之「自由民主憲政秩序」最重要基礎。而隨著社會與科技發展，國家安全的威脅除了傳統軍事威脅，日漸結合更多元之威脅方式，擴及經濟、社會、文化、科技等層面。更有甚者，境外敵對勢力可能利用民主國家的框架，以達成破壞民主制度之目的，譬如利用言論自由之保障來操作輿論，影響公眾意見或選舉結果。因此，面對多元威脅手段侵擾，軍事審判制度之重構，對於相關法律責任之追究與威脅之預防，皆有其正面可以期待之處。
當然，民主制度之下的軍事審判，也須遵守正當法律程序之要求，包括獨立、公正之審判，確保軍事審判官獨立行使審判職權，並保障被告之訴訟權（司法院釋字第四三六、第七○四號解釋參照）。在功能上，軍事審判為了維護軍事需求與處理軍隊紀律，有別於一般司法系統之功能，可以有不同的設計。軍事體系面對多元化的國安威脅做出因應之時，有賴強化軍隊素質與軍事紀律，也體現軍事審判之重構與建制之需求，具體制度應如何設計，值得更廣泛討論。譬如，承擔審判責任之法官，是皆由軍法官組成，或由軍法官與司法官組成，抑或由高階軍官與司法官組成，可思考比例應如何配置，以達前述目的。而「平時」與「戰時」之軍事審判程序，是否須有不同設計，也值得討論。
總統基於憲法上國安大政方針之權限，就今日國安威脅議題，提出重要政策方向，並由國防部著手規劃軍事審判系統重新建置之提案。藉由此契機，在草案研擬上廣納更多意見討論，並由立法充足審議。以功能的思考為出發，重新檢討軍審制度及相應機制，以有效因應國安威脅及確保民主制度，相信會是正面有益之發展方向。
（作者是律師、法律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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