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美、台應形成科技抗中第一島鏈

川普重返白宮,成為影響全球地緣政治與經濟的最大變數。台灣能否複製美中貿易戰的受益者角色,成為川普二.○的大贏家,繫於兩個重要議題:一,川普的關稅戰是否波及台灣?二,藍白聯手大砍國防預算,是否惹惱一再要求盟友提高國防預算,以展現自我防衛決心的川普,造成美國維護台灣安全的承諾生變?換言之,不僅川普的政策走向,甚至國內政局的形勢,都是影響台灣發展的關鍵。

川普是民粹型領袖,對商業利益的重視甚於對普世價值的堅持,因此其「讓美國再度偉大」的核心思維,係以是否符合美國利益的角度,重新檢視美國為維護自由世界的穩定,付出的代價是否划算。故而,在地緣政治上,他頻發驚人之語:例如建議加拿大乾脆放棄主權加入美國、不排除以武力取回巴拿馬運河控制權、買下格陵蘭等,言論之直率、強硬,並未留下國際政治運作上圓融、轉圜的空間。同樣,川普在美國是否協防台灣議題上,也未給予肯定的承諾。尤要者,川普從第一任起,即不斷要求盟友提高國防經費,承擔自我防衛責任,但藍白對國防經費仍予以大幅刪凍,不但未達到GDP五%的川普指標,更將研發重大不對稱戰力的潛艦、無人機經費大幅刪減,勢必承擔川普對台灣自衛決心的質疑。

在全球經貿議題上,川普傾向保護主義、單邊主義,將使已進加護病房的全球化,加速死亡。春節期間,甫上任的川普,開始拋出一些強悍的政策,最重要的是關稅。川普二月一日宣布,自四日起對加拿大和墨西哥輸美商品開徵廿五%關稅,對中國商品徵十%關稅;引發加拿大、墨西哥也對美祭出報復性關稅,一場大規模的關稅戰火已經點燃。川普也對歐盟撂下狠話,希望提高對歐盟的關稅。但值得國人關注的是,上波在美中貿易戰未被波及,反而受益的台灣,此時似乎成為川普關注的重點。從選舉開始,川普一再抨擊台灣搶走美國晶片一○○%的生意,表示「晶片製造業都跑去台灣」,並抨擊拜登以鉅額補貼台積電前往美國投資設廠的「晶片法案」,認為高關稅就可迫使相關半導體回到美國。因此,台灣半導體能否躲過川普最新掀起的關稅風暴,令人憂心。

如今台灣面臨的形勢,與川普第一任時不可同日而語。目前台灣的半導體供應鏈具完整性與強大韌性,尤其晶圓代工獨霸全球,已成為川普關稅雷達上鎖定的目標。事實上,先進國家以補貼爭取國外半導體前往投資的作法大致相同,拜登的晶片法案並無不妥,但川普的想法顯然不一樣。對於促成美國產業回流與轉型,拜登的武器是補貼,川普的武器是關稅。其功效如何,可以台積電為分析案例。台積電的晶片並非終端產品,是依循客戶的要求運往各國的組裝廠,最後以手機等產品型式銷往美國等地。再者,台積電先進製程能夠獨霸市場,靠的是技術與品質,並非價格。因此,對台積電的晶片如何課稅,不但是實務上的難題,更重要的是,台積電的先進晶片無法找到替代品,對其課稅不會加重台積電的成本,反而是變相加重美國消費者的負擔,使得通膨再度惡化,川普似宜三思。

川普若對台灣半導體加徵關稅,顯然弊大於利,無助於美國製造業的再起。關鍵在於,民粹型領袖往往無法理解問題的癥結,因此,日本在一九八五年面臨的「廣場協議」,及次年的「美、日半導體協議」,造成日本經濟泡沫破滅,「失落三十年」,台灣應該引以為鑑。當時,日本的半導體全球市占率一度超過五十%,記憶體市占率超過八十%,電子消費品更橫掃全球市場,「日本第一」的呼聲甚囂塵上,引起美國社會的疑慮,造成強烈的反日氛圍。因此,美國以廣場協議迫使日圓大幅升值,削弱日本出口商品的競爭力;並以美日半導體協議要求日本開放市場,同時對日本半導體產品課一○○%關稅。此後日本半導體備受打擊,而韓國、台灣的科技業則趁機壯大。重要的是,日本衰落了,美國製造業卻無力復甦,製造部分因成本太高,仍必須尋求境外代工,這給了台積電等晶圓代工崛起的養分。換言之,美國要使製造業回流,當務之急是改善投資環境,並以補貼優惠吸引外來投資,而非以關稅作為威逼盟友的武器,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

日前,中國新創公司「深度求索」(DeepSeek)推出的人工智慧模型,號稱成本比西方類似模型還要低很多,觸發輝達等AI大廠股價狂瀉,但已遭控技術抄襲,及違反美國禁令,擁有五萬個輝達最先進的H100圖形處理器,更被質疑準確率太低,與言論審查等,遭到很多國家禁用。但無論如何,此顯示美中科技戰必然加劇,必會凸顯台灣的重要性。川普的正確作為,是將台灣視為圍堵中國的「科技第一島鏈」的重要盟友,強化美國與台灣、南韓、日本的科技防線,方可遏止中國獲取先進科技擴張軍備,造成對自由世界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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