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泰元
二○二四年十二月四日，「春節」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其英文官網將春節譯為spring festival。此譯法再次引發了春節英譯的討論。
長久以來，中文世界普遍將春節譯為Spring Festival，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雖所採用此譯，卻將首字母改成小寫。但依英文拼寫規範，節日名稱屬於專有名詞，首字母應當大寫，Spring Festival才是更嚴謹的譯法。
春節的英譯常見者有三：Spring Festival（春日節慶）、Chinese New Year（華人新年）、Lunar New Year（陰曆新年）。漢英詞典通常以這個順序排列，英美詞典則不同，首選Chinese New Year，次選Lunar New Year，最後才是Spring Festival。《柯林斯英語詞典》則收錄了音譯的Chunjie，儘管這個譯法不見於其他詞典，但英國《電訊報》、美國《時代》雜誌和《大西洋》月刊等多家權威英文媒體都曾使用，足見Chunjie有一定的接受度。
詞典的觀點之所以重要，在於其權威性，但詞典的編纂往往滯後於語言的發展。英文語料庫的資料顯示，春節的英譯按常用程度排列為Chinese New Year、Lunar New Year、Spring Festival，這和英美詞典的順序相同，但與漢英詞典不同。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Lunar New Year的使用率顯著上升，甚至已對Chinese New Year形成挑戰。此現象的背後，與韓國、越南在國際上推動去中國化的努力密切相關。
英語是當今世界的通用語，早已不再侷限於英美等少數核心國家，世界英語（World Englishes）的多元性已成為普遍認知。我們使用英語進行國際交流，固然不應刻意挑戰他人的語言習慣，但在表達自身文化特色時，也應當堅持立場，爭取文化話語權。
就春節的英譯而言，音譯的Chunjie應為首選。這不僅符合英語世界對文化特色詞的翻譯慣例（譬如韓國新年音譯為Seollal，越南新年音譯為Tet），也能彰顯我們春節的文化獨特性。次選是直譯的Spring Festival，至於Chinese New Year則作為輔助譯法。
如此正名，主次有序，既能確立我們的文化主體性，又能在跨文化溝通中兼顧理解與傳播。
（作者是語言學博士、詞典學學者、東吳大學英文系前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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