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台灣2.0」應對「川普2.0 」

美國總統選舉結果,川普強勢回歸,使得原本處於對抗的世局,更增添不確定性的風險,全球如何面對升級版的「川普2.0」,無論是美國的盟友或敵人都絞盡腦汁,籌謀對應之策。特別是台灣,因為遭到川普多次點名批判︰一,搶走(或偷走)美國的晶片生意;二,要求台灣交付「保護費」,因此位於川普暴風圈之中,必須更謹慎應付川普2.0的變局。

川普重返白宮,對台灣的利弊得失,言人人殊,令人莫衷一是。多數學者因為有川普第一任力挺台灣的作為,而認定其人雖偶有出言不遜,但基本上只是選舉語言,不會對台灣造成壓力;但看衰者卻發出警語,預示台灣不能輕忽川普再起的風險。對台灣政局常有精闢分析的日本學者小笠原欣幸即憂心指出,川普當選成為台灣惡夢的危險徵兆,對中嚇阻結構受衝擊,局勢恐將有利中國。然而,信心滿滿,卻是多數國人的認知。樂觀派的重要論據,認為台積電的晶圓代工,是一門獨創的製造模式,非但不是從美國偷走的概念,更是全球半導體大廠不願投入的領域,加上台灣工程師刻苦耐勞的職人精神,始締造出獨霸全球先進製程的台積電傳奇。其次,台積電為因應全球地緣政治風險,加上歐、美、日各國的優惠補貼與大力拉攏,已至美國、日本、德國投資設廠。凡此可說有效分散地緣政治衝突風險,對於自由世界而言,乃是共創榮景的雙贏結果。

又有一說,川普可能取消對台積電設廠的補貼,而採取提高關稅的策略,迫使台積電為避免高關稅,自發前往美國設廠。企業常有因關稅影響而轉移生產基地的作法,川普提高關稅,或許可以迫使台積電在沒有補貼下仍赴美國設廠,但補貼的目的是為抵銷在美國生產成本較高的負面衝擊,並非美國的慈善作為。而成本的增加,將會反映在物價上,引發通膨惡化。此次賀錦麗敗選的重要原因之一,乃是拜登執政四年,人民飽受通膨之苦,難道川普要重蹈覆轍?因此,川普選舉時,對台灣半導體說了重話,但在落實為政策時,必定會有符合現實狀況的修正。重要的是,台灣半導體供應鏈如果夠強大,就能夠應付外來的嚴苛挑戰,國人不必太過憂心。

此外,川普要求台灣支付保護費一說,本來就不是新鮮事。在其第一任時,即不斷要求日、韓、北約等重要盟邦增加國防預算,提高分擔美國駐軍的費用,並非單獨要求台灣。換言之,保護費議題,係美國盟友共同面對的問題。實際上,遭點名的各國也都樂於提高美駐軍費用的分擔額,也增加國防預算,以應付日益升高的地緣政治衝突。以韓國為例,在美國大選前夕,南韓緊急與美國簽署了新的韓美防衛費用分擔協議,預計自二○二五年起,韓國將以每年八.三%的增長幅度提高分擔駐韓美軍的費用。近日北韓頻頻試射飛彈,甚至派兵協助俄羅斯,因此朝鮮半島的戰爭風險絕對不亞於台海、南海,南韓提升軍力,並提高美駐軍的分擔費用,是自衛所需,不必視為美國的強迫。而台灣的國防預算雖未達到GDP三%的標準,但也是年年增加,往使用者付費的方向努力,絕對不是把美國的協防,當成白吃的午餐。尤其,若把對美採購先進武器,當成「保護費」的一種型式,可以實質強化台灣的防衛能力,因此更加鞏固美台軍事合作,對台灣反而有重大助益。

其實,比對川普、拜登時期的美台關係,台灣對川普重返白宮更加不必疑慮,因為川普第一任時,台美關係甚至比拜登時代更好,可說是一段台灣外交、軍事、經濟的黃金歲月。川普1.0時,國安與外交團隊重要成員多數力挺台灣,與台灣的官方往來更多所突破與升溫。二○一七年,川普簽署《二○一八財年國防授權法案》,支持台灣派員赴美受訓、邀請台灣軍隊參與軍演等。二○一八年美國通過《與台灣交往法》,「允許各級官員到台灣,會見對口官員」。在對台軍售方面,現任拜登政府至今對台軍售十七次,總金額七十七.二億美元,川普任內則是十一次,金額高達一八三.四億美元。而且川普傾向於樂意出售較先進武器,比較不在意中共的反應;反觀拜登對台軍售較有顧忌,交付期更一再延宕。因此,台灣若能藉由交保護費之名,爭取有利台灣防衛的更先進武器,未始不是一樁好事。

川普2.0時代來了,川普是商人出身,政策充滿不可測的變數,加上美國社會似乎有回歸孤立主義、保護主義的氛圍,反觀俄羅斯、中國、伊朗、北韓的邪惡軸心,日益猖狂,不斷滋擾生事,這是全球的共同挑戰。對台灣而言,考驗尤其嚴苛。不過,檢視川普第一任的美台關係,台灣是美中貿易戰的受益者,之後更成功通過疫情的衝擊,使台灣由國際孤兒成為績優生,備受國際社會的關切與讚譽。由此觀之,川普2.0 固然充滿變數與挑戰,但相信台灣必須升級為台灣2.0,才能克服川普2.0的挑戰,再度讓世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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