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石破茂主政下的台日中關係

備受關注的日本新首相選舉出爐,日本自民黨前幹事長石破茂在第二輪投票擊敗高市早苗拿下「逆轉勝」,登上自民黨總裁大位,將獲得國會指名為新任首相。石破茂以出任首相為政治生涯的終極目標,第五度挑戰終於如願以償。在中國於南海、台海、東海頻頻挑釁,日中關係緊繃,引發地緣政治危機之際,石破茂如何應對嚴峻形勢,不僅關涉日本的安全與發展,更是當前台灣的重要議題。

今年,全球有三項選舉與台灣生存息息相關。其中,台灣與日本的結果已經底定,足供吾人深入探討,但美國大選川普與賀錦麗的拚搏仍然膠著,應繼續觀察。首先,台灣大選落幕,由賴蕭配出線,但藍白合則在國會取得多數優勢。被藍白貼上「台獨金孫」標籤,並刻意散播美國不信任的賴清德就任後,在國家定位上延續蔡政府的穩健、務實路線,並充分發揮科技供應鏈的優勢,使台海的安危與國際的地緣政治與經濟緊密連結,因此取得民主陣營的信任,得到愈來愈多的國際支持。最重要的成就,包括︰其一,反對中國片面改變台海現狀,支持台灣有意義參與非以國家為會員的國際組織,已成為民主國家高峰會與區域同盟發表聯合聲明的基本調性;而美國總統拜登在聯合國大會發表任內最後一次演說時,再次強調美國堅定維護台海和平與穩定,以及反對不公平的經濟競爭與在南海的軍事脅迫行徑,更是美台關係堅若磐石的有力證明。其二,愈來愈多的國家不再憂慮惹怒中國,以落實自由航行之名,紛紛派遣軍艦通過台灣海峽。近年有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德國、荷蘭、土耳其、紐西蘭、澳洲、日本等十國軍艦通過台海,意義非凡。而日本護衛艦與紐、澳同行通過台海,是日本二戰後首例,日本媒體人矢坂明夫直言,此舉顯示在中國步步進逼下,「日本不忍了」。此種形勢的演變,顯示賴清德以少數總統執政,原本最令外界憂心的兩岸政策,仍可平穩掌舵;諷刺的是,最大的挑戰反而是藍白合之下的國會亂局。

第二項選舉則是日本首相因岸田辭職而提前改選。此次石破茂擊敗高市早苗,不宜由「親中派」對抗「對中鷹派」的格局檢視,因為日中關係的大環境已經徹底改變。以往,日本靠著低姿態、隱忍維繫日中關係,但如今中國誓言完成「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成為全球霸權,其欲洗刷的百年國恥,首要目標就是日本。在此情況下,日本無論如何卑躬屈膝,仍將是中國軍事擴張的對象。最近,中國在日本周邊的軍事活動日益頻繁。八月二十六日,中國一架偵察機侵入日本領空。九月十八日,中國航母「遼寧號」等三艘艦艇,一度進入日本領海外側的鄰接區。尤有甚者,中共極力煽動中國民眾的仇日情緒已導致日本小孩在中國被殺事件,亦引發日本社會的反中怒火。大環境丕變,日本人討厭中國的達到八成,日本政治人物已經沒有親中的空間,反中只是程度之別。現任首相岸田文雄主政時,亦遭受批評對中態度過於軟弱,但在任期即將結束之際,卻作出史無前例的派遣護衛艦通過台海之舉,顯然整體氛圍令岸田不得不有所作為,對中國展現強硬姿態。

過去,石破茂被視為親中派。在最近出版的自傳中,石破茂自稱是田中角榮前首相的弟子。對一九七二年推動日中邦交正常化的田中推崇備至,書中再三強調中國對日本的重要性。另一個重要象徵動作,則是石破茂自二○○二年出任防衛大臣後,就未再前往參拜靖國神社。而石破茂對於「台灣有事」時,是否出兵協助,並未有肯定答案。然而,近年石破茂與台灣朝野往來密切,宣布參選首相時,正在台灣訪問。他以國防為志業,因此對於中國的軍事挑釁,感受深刻。石破茂最近倡議成立「亞洲版北約」,被其他自民黨總裁候選人認為不可行,但石破茂主張,由美國、澳洲、紐西蘭等環境相似的國家先開始做,理論上有可能實現,中國則對「亞洲版北約」的倡議充滿疑慮。其次,對於中國軍機侵犯領空事件,石破茂表示,應探討修法,讓中國軍機侵犯日本領空時,允許自衛隊動用「危害射擊」。石破茂主張,應該刪除日本憲法第九條第二款,即規定自衛隊不保持戰力,一旦修憲刪除,自衛隊則可以成為一支具戰鬥力的軍隊。

因此,將石破茂繼續視為親中派,顯為不當之歸類,更多學者評價石破茂在外交上傾向現實主義,認為石破茂將維持岸田文雄政策,經濟、軍事與外交上保持聯美韓抗中的策略。至於對台灣,石破茂雖不會如已故首相安倍晉三的「台灣有事,即日本有事」的堅定挺台立場,但如台積電赴熊本投資,對日本半導體產業再起顯有莫大助益,因而石破茂應會謹慎加強與台灣的關係,並穩步推進科技創新、供應鏈安全等領域經濟合作。總之,石破茂雖然未在防衛議題上對台作出堅定承諾,但強化日本國防,提升美日關係,實質上等於強化對抗中國的實力,對於遏止中國的軍事冒險,必然具有正面功能。這是未來檢視台日關係應有的思維架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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