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兩個台南囝仔的AI大戰

繼輝達(NVIDIA)執行長黃仁勳訪台後,超微(AMD)執行長蘇姿丰也來台訪問,掀起了一股AI旋風,凸顯AI可能成為台灣未來的明星產業,下一個護國神山。相對於黃仁勳在五月間出席台灣舉辦的國際電腦展(COMPUTEX),為台灣AI產業帶來無窮想像與希望;日前在中國舉行的上海半導體展,則洋溢著一種科技民族主義情緒,企圖完成自力更生、彎道超車的不可能任務。

輝達、超微是兩大競爭對手,而黃、蘇兩位執行長又恰巧是台裔美國人,同為台南出生,因此兩人的競爭被台灣媒體戲稱為「台南囝仔的AI爭霸戰」。但這場AI大戰更重要的意義是,無論兩人競爭如何激烈,都分別拉攏台灣廠商作為後援,因此無論哪一個人勝出,或是分食天下的雙贏,台灣AI產業都是最大的贏家。尤要者,兩位「台南囝仔」都對台灣充滿熱情,蘇姿丰在受頒名譽博士時致詞,每次來台灣就像「回到家」一樣,而黃仁勳每到台灣均喜歡逛夜市、融入當地的生活;但兩人的「AI王者之爭」所以選擇台灣廠商作為奧援,並非出自族裔的情感,而是理性客觀的商業評估,肯定台廠AI供應鏈的完整、效率、技術領先,乃是全球佼佼者,只有這樣的供應鏈作為後援,才能在AI大戰中爭得頭籌。這是吾人在輝達、超微的競爭中看到的更深層意義,充分印證台灣的半導體產業在全球供應鏈的核心地位,由此可以進而探討在美中對抗中台灣的角色選擇與生存之道。

首先,我們必須認清現今的世界已清楚區分為美國隊與中國隊兩個陣營,這不僅攸關貿易與市場、產業的競爭,更涉及價值觀與制度的對抗,民主自由與專制獨裁已成為兩個平行世界,進而衍生出嚴重的地緣政治衝突風險。而半導體之戰則是美中對抗的重中之重,這是由於世人逐漸看透,中國四十多年「改革開放」積累的經濟發展,並沒有使中國變得民主、自由、文明,反而更趨專制獨裁,更為仇視民主國家及其珍視的普世價值。中國厚植的國力大都被用於擴張軍備,與對內的維穩鎮壓;而完成這些任務所使用的武器、網路監控等,不能沒有半導體先進晶片,因此從川普、拜登與國會兩黨對於防止養虎貽患,已經形成共識。由此,美國對中國半導體的制裁一再升級,由供應鏈的「斷點」到「斷鏈」,從技術、設備、材料到人才、資金幾乎全面封殺,希冀扼殺中國得到先進晶片發展成一部可怕的戰爭機器的可能。

其次,美國對中國半導體的制裁,絕非可以獨力完成,加上中國推動戰狼外交,鼓動解放軍不畏戰、要敢戰,對外不掩粗暴威嚇,因此為了避免地緣政治風險,美國乃聯合日、韓、加、澳及菲律賓,甚至歐盟、北約,共同關注中國的軍事、經濟脅迫。而台灣不但是半導體供應鏈的核心,在戰略上更是民主世界防止中共對外侵略的第一島鏈灘頭堡,因此成為美國大力拉攏的對象,台海和平變成了維繫世局安危的關鍵。台美關係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點,一方面是台灣擁有與自由陣營共通的民主、自由、多元價值,一方面則是台灣的科技產業成為創造世人福祉與繁榮的助力。如此一來,美、日、德等國紛紛以各種優惠條件邀請台積電前往設廠,而多數國家也改變憂心觸怒中國的立場,力挺台海現狀不容片面改變,於是「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的區域安全事務,提升到「台灣有事,就是世界有事」的全球安全層次。台灣雖然缺乏國際普遍的外交承認,卻已實質上融入自由世界的安全與經濟網絡,成為民主國家的重要成員。

中國、俄羅斯等獨裁國家的崛起,企圖改變現行的國際規則與秩序,對全球和平帶來致命威脅,多數國家以自身安全與利益優先造成「全球化」名存實亡,供應鏈形成「在地化」、「區域化」,以及可信賴的「友岸外包」;地緣政治上也形成「民主大聯盟」,以防範獨裁國家的侵略。我們一再指出,習近平以「復仇型」、「出征型」民族主義作為號召「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其目標不僅是併吞台灣,更在威鎮日、韓與南海諸國,並與美國爭霸,是全球安全的最大威脅。因此,台灣為了本身的安全與繁榮,不但應該與友善國家形成半導體的可信任供應鏈,更應在地緣政治上堅定與民主陣營站在一起;這顯然是明年總統大選,台灣人民最重要的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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