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廣場》烏俄戰況膠著之分析與預測

◎ 張延廷、邱萬鈞

俄烏戰爭開打以來已超過四個月,烏克蘭持續在國土東部主戰場奮力抵抗,俄軍亦由過去慘烈的死傷中汲取教訓,取得戰術上非常緩慢的戰果。但西方國家認為未來幾個月局勢可能將轉向對烏克蘭有利,以軍事戰略及經濟角度分析,這種審慎樂觀亦有幾分道理。

首先,出乎所有國家預料之外的是,俄羅斯的「特別軍事行動」演變成一場曠日費時消耗戰。現在不僅烏克蘭誓言要收復所有失土,西方國家還不斷支援各式武器裝備,將來一旦反攻,戰爭要何時停歇仍是未定之天。烏克蘭原先所使用舊蘇聯時期的武器幾乎已耗用殆盡,現已換血為歐美裝備,反而使西方國家不能坐視大量援助付諸東流、或武器有被俄羅斯虜獲的風險,因此更加堅定支持烏克蘭。

再者,經濟戰略的情勢發展,更是戰局最終的決定因素。根據國際貨幣基金估計烏克蘭二○二二年國民生產毛額較前一年衰退四十五%。聯合國估計,其基礎設施損失在四月底前就已超過一千億美元。俄羅斯也頗淒慘,其經濟發展部預計二○二二年國民生產毛額成長率減少七‧八%,其中固定資產投資銳減十九‧四%,可支配收入將下降六‧八%,失業率將上升至六‧七%。而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預測更為悲觀,俄國整體經濟至少衰退十%到十五%。若以人均國民生產毛額衡量,俄羅斯戰前僅達臺灣的三分之一,甚至未達美國的六分之一,經濟發展程度約與保加利亞、馬來西亞、中國及哥斯達黎加相去不遠。盧布開戰後雖看似強勁,但實乃出於資本管制的結果

目前俄羅斯政府主要的經濟來源為石油,二○二二年第一季佔收入逾五十%,歐盟已通過逐漸禁止進口俄羅斯石油,且於年底全面實施。虛弱的經濟體質、扭曲的市場結構、嚴厲的國際制裁、加上大量軍費開支,戰爭持續下去俄國經濟難逃困局。最新明例就是六月底因俄國已被孤立於全球金融體系外,債權人未在期限內收到債息,其聯邦政府外債已確認違約,同時評等機構警告俄國會有更多主權債違約,等於宣告失去借款能力。此外,俄羅斯還面臨嚴重的專業人才、國際企業和資本外逃的問題,對其長期經濟發展形成嚴重影響。

雖然烏克蘭戰前經濟實力弱於俄羅斯,但其源源不絕的外援,是支持其繼續戰鬥下去的力量。統計到六月烏克蘭共收到全球超過六百億歐元的捐助。例如在德、法、義三國領袖聯袂訪問基輔時,很可能做了一些新的承諾。相對而言,俄羅斯便顯得形單影隻,且其盟國清一色為自顧不暇的政權,中國大陸是其唯一能期待的外援。但因年初疫情封城已造成中國經濟巨幅損失,且北京當局忌憚於可能引起西方國家的經濟制裁,能夠實現對俄羅斯多少的支持承諾,有待觀察。

由於天侯變冷會對雙方都不利,冬天可能是戰爭變化的契機。面對軍事獨立以及經濟衰退,俄羅斯內部亦難保不生動盪,一定有人反對普廷發動戰爭,這些反對的聲音亦是這場戰爭的變因。另者,西方國家需要天然氣與石油,現在通膨嚴重、物價波動,如果又缺乏能源,西方國家亦相對產生壓力,有可能與俄羅斯談條件結束戰爭。

(作者分別為清華大學榮譽講座教授、前空軍副司令;美國波士頓東北大學財務金融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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