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廣場》在殯儀館建置CT 浪費公帑

◎ 吳至中

2022年4月6日法務部舉行媒體茶敘,法醫研究所所長侯寬仁說,藉由電腦斷層掃描(CT)的虛擬解剖,可協助釐清確實死因,減少不必要的解剖,已在台北市台大醫院、台中市崇德殯儀館、高雄市第一殯儀館著手建置CT計畫。機器設備造價約2、3千萬元,建置費約7、8百萬元。

法醫所表示,士林地檢署曾相驗一位高齡長者,由於遺體外觀無異狀,法醫建議解剖查明,但家屬堅決反對,後經CT掃描,發現死者氣管有異物,研判死因為哽咽窒息。還有一件新生兒猝死案,經CT掃描發現死者大腿骨折,但查出傷處是死者死後搬運時碰撞所造成,說明CT還可用於篩檢虐兒案。由此可見,利用CT確實有效益。法醫所並表示,早在1998年即購入全國第一台法醫X光車,至2019年因不符合環保法規汰換,另購入新型X光車,大幅提升相驗解剖的效率。

筆者認為:在各地殯儀館建置多台電腦斷層,並無經濟效益,徒然浪費公帑,應改採用一台移動式電腦斷層,巡迴各都會殯儀館,可節省鉅額經費。

電腦斷層是解析度最高的三維醫學影像,是法醫的利器,在觀察子彈在身體內彈道或分析頭部外傷方面,是無可取代,但是在殯儀館建置的成本太高,大部分時間會閒置,利用率太低。根據《法務部法醫研究所110年度法醫鑑驗業務統計年報》,法醫研究所受理需要解剖的案件數全年合計有1577件,單月件數以七月最高達183件,若每一案都要一定要用CT,且平均分攤在三個殯儀館,以每個月工作20天計算,每一台CT每天只需掃描三具遺體。這樣的利用率實在太低了。

電腦斷層獲1979年諾貝爾生理醫學獎,是最貴重的醫療設備之一,不僅它本身貴,操作它的房舍也很貴,操作所需的耗材和人力更貴。每一幅電腦斷層影像是用數百張X光片經過複雜的電腦運算才獲得,運作時要大量電力,遠超過一般用戶,產生大量的游離輻射,需要鉛屏蔽以保護四周的人員。而鉛屏蔽很重,一般房舍除非在起造時就設計了強化鋼骨要乘載此重量,否則一般房舍必須加強結構才能裝設鉛屏蔽,這是數百萬台幣。電腦斷層內含X光球管是消耗品,大約一兩年就要更換,還有許多零附件要維修更換校準,又是數百萬台幣。電腦斷層需要一組具專業資格的資訊、電機、放射技術、輻射防護等技術人員,必須考執照及在職進修,還要數百萬台幣。如此昂貴又需高度專業人力營運的設備,在台灣各大醫院幾乎都不會自行購買營運,大多以租賃方式,技術上由CT廠商負責,醫院是以論件計酬付費給廠商。以法醫研究所29名員額編制,完全不可能實際營運三台CT。

從法醫的業務來看,在殯儀館確實有需要用CT。有些亡者確實要法醫以解剖手法相驗,才能確定死因,而CT是一重要工具,在某些狀況下或許可以替代傳統的解剖。台灣傳統民情上,家屬是很不願意讓死者被解剖。此外,遺體要進出醫院的CT室,與活人共用同一台CT,確實不方便,也有感染疑慮。然而,並非所有需要解剖的狀況都可以被CT取代。CT是可以讓法醫在非破壞方式下觀察人體形態的變化,例如槍擊或外力造成的骨折,若形態上無變化,例如濫用藥物,CT就使不上力了,此時組織切片可能比CT更有證據力。對於活人,可以在血液中注入顯影劑,大幅增加CT能力,但是對於遺體不可能實施。法醫所在法務部茶敘提及的老者哽咽窒息,以及幼兒的大腿骨折,用廉價的傳統X光也可以,不一定要CT。由此推測,一定要用CT取代傳統解剖的場合是很有限的。

誠然,家屬不願意讓死者被解剖的傳統民情,是可以理解也應該被尊重。本文認為,若要兼顧傳統民情和經濟效率,可以仿照法醫X光車前例,以一台移動式CT取代三台固定在殯儀館的CT,可兩全其美。

(作者為醫學工程師,苗栗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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