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颯
其實，我在上海這座城市生活不過區區兩年，當初選擇上海作為落腳點，實在還建立不起多麼深厚的情感，但眼見上海淪落到今日光景，說毫不心痛絕對是假的，只不過不是為城市心痛，而是為發生在這座城裏二千萬百姓身上的人間慘劇而痛心疾首。
從三月廿八日起依黃浦江為界，浦東浦西分別封控以來，有些地區已分發四五輪物資，而有些地區則連一根菜葉都沒有分到，全靠居民自救。但又如何自救？不會App搶購物資的老弱群體怎麼辦？餓死嗎？再隨著各大賣菜App門店倉庫相繼閉店，管控一層一層升級，就一副民不聊生的畫面。此外，無數病痛纏身的患者被無情擋在醫院門外，眼睜睜望著生命流逝卻跨不進救命的病房；救護車上的儀器明明可以救命，醫生卻冷漠地搖上車窗，殘忍程度不亞於當初西安懷胎十月的臨盆孕婦被攔在醫院門外，親眼目睹失去自己的孩子，幾與謀殺無異。
當武肺病毒已弱化到幾乎同流感一樣級別時，政策和專制體制就代替病毒成了殺人利器。毫無疑義的封鎖，人力財力物力節節倒退不提，單是人禍就釀成了多少生命的喪生？疲憊不堪的醫護把真正需要救治的末期病人拒於門外，轉而守著方艙醫院裡一群生龍活虎的無症狀感染者刷手機，這才是上海這座城市如今的縮影。這樣的行為真的是為人民的生命著想嗎？
因被醫院防控措施拒之門外的其他瀕危病人，已不知有多少白血病、哮喘病、癌症末期、尿毒症、以及其他種種疾病的病人因無法得到治療而喪生，這些病人的死亡率和新冠共存後的零點五％的死亡率，究竟孰輕孰重？何況凡接種過第三針加強針疫苗的老弱群體，都可將病毒影線降至最低。然而並不會有人在意，只要死亡原因不是新冠病毒，數據上好看，就可讓西方世界看看中國防疫成果，一旦此刻宣布開放，與病毒共存，泱泱大國的面子，何處擺放？
都說天災當下，面面照妖鏡無處不在，照出橫行的魑魅眾生。中國需要改革，這無庸置疑。悲哀的是，雖喊著少年強則國強的口號，但絕大部分中國當代青年身上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個個拖著羸弱多病的身軀，仍不忘為祖國搖旗吶喊振臂高呼，又於時代巨輪和生活重壓之下苟延殘喘，何談理想？何談抱負？
中國如今的情形不會變好，只會愈變愈差，如今防疫變成政治病的「小打小鬧」，還遠遠不到真正能夠推得動變革的火候，一旦真正迎來變革的那日，便是這個龐然大物轟然坍塌的時刻。
（作者從事藝術工作，現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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