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廣場》未來不該再是過去

◎ 張約翰

去年底彭博社公佈五十三個經濟體防疫韌性排名,由於各國應對Omicron變異株引起的新一波疫情高峰緊縮邊境出入,台灣排名因而上升。Omicron打擊了人類終結疫情的信心,放棄抵抗、乾脆大家都得一得的想法漸漸浮上,一些華語陰謀論時事頻道主更大力鼓吹這種看法。這就是對防疫韌性的挑戰。

村上春樹《國境之南‧太陽之西》裡講了一個叫「西伯利亞歇斯底里」的寓言:一個人住在西伯利亞的農夫,每天耕田,四方望去什麼都沒有,只有地平線,只能看著太陽天天東升西落,有一天彷彿體內有根線突然斷了,丟下鋤頭,好幾天不吃不喝、腦袋空白地往日落之處走去,直到倒地死去為止。這則寓言描述的是對日日重複、看不到盡頭的蒼白未來放棄抵抗,也符合人類對新冠肺炎抗戰的心情。

疫情到底何時結束,沒有人知道。身為一介小民,我們能做的也只有洗手打針、戴口罩刷實名制,並且面對隨時可能來臨的疫情升級,心中的無力可想而知。但時間愈久愈容易失去耐性與信心,於是口罩漸漸戴不住了,實名制當作沒看到,排隊密到呼吸可聞,一被勸誡就惡言相向;再不然就是另一個極端,一有風吹草動就疾呼封城斷航。此時,人們需要的是一個目標,一個疫情後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的未來。

如果抗疫是一場戰爭,而戰爭過後的世界絕對不會再和過去一樣,那麼我們不該期待疫情過後的世界會和過去一樣。瘟疫就如同重要的科技發明,會給文化、政治、經濟和日常生活帶來重大改變,而這次疫情到底給未來帶來什麼改變,還沒有一個清楚的輪廓,於是視一切恢復過去成為對未來的美好想像。

但正是那期待中的過去讓新冠肺炎愈演愈烈。掩蓋疫情為禍世界、強調百毒不侵的優越雄風抗拒個人防疫措施、傳播反科學陰謀論、藉疫情謀取政治利益,這一切的惡意、自大與愚蠢造就疫情大爆發。這樣的過去真的就是我們期待恢復的美好過去?還是想讓這樣的過去成為未來?

彭博的防疫韌性各項指標,不過是一家媒體基於過去的美好想像。維持防疫韌性,不見得要以彭博的指標為準。以人類的力量,不論花多少時間,總有讓疫情消退的一天,但當那一天來臨後,我們想要的未來是什麼模樣,卻是應該及早思考、具體描繪,作為抗疫目標;有目標,才有前進的動力,不會因為看不到未來而斷線。這不只是政治領袖與媒體的課題,也是所有人該思考的課題。

(作者是世新大學傳播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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