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約翰
今年初美國國會大廈暴力事件發生後，「臉書」在元月七日率先禁掉當時還沒下台的總統川普帳號，其他社群平台紛紛跟進。五月五日，臉書監察委員會（Oversight Board）宣布，支持對川普帳號的禁令，但臉書應在六個月內提出清楚、必要且合乎比例原則的政策，以維護公共安全且尊重言論自由。
監察委員會是什麼？一般人大概都以為這是臉書公司內的組織，其實並不是。它是由臉書創辦人札克柏格於二○一八年提出構想、由臉書建立信託基金提供獨立運作的經費，兩年後才正式運作的機構。其委員來自世界各地，包括政治大學傳播學院的教授。它的功能很多，其中之一是進行臉書內容審查作業並做出裁決，這個裁決只要不違法，臉書都必須執行。
從架構來看，監察委員會是個第三方機構，所以在它對臉書禁川普案裁決支持外，還提出建立內容政策的要求，這是最讓臉書「頭大」之處。在川普當選前，臉書一直自我定位為科技公司加內容平台，不願意被歸類為媒體，藉以避開媒體的社會責任與承擔責任的成本。但社群之神川普當選後，使社群媒體成為究責對象，不能不採取某些措施，以免與其他平台相較下太難看。
這次監察委員會把球丟回給臉書，要求制定一體適用於所有用戶的內容政策，就是不讓臉書逃避責任，也避免臉書藉其封帳的無上權力，任意封殺不同意識形態或涉己事務的言論。未來臉書會如何回應尚不清楚，但勢必成為其他社群平台的重要參考。以當今人類社會對社群平台的依賴，將是重大轉變。
至於社群平台封禁煽動暴力行動與詐欺謊言內容，是不是侵犯言論自由？就媒體實務而言，每一家新聞媒體都很難張開雙臂歡迎與其立場相反的文章，紐約時報去年言論版主編下台就與此有關。以個人過去的經驗為例，只要是恐同的陳腔濫調一律拒刊，當然也就得接一些抗議電話，說我侵犯言論自由，我的回答總是：台灣媒體那麼多，一定有人願意刊，為何我有義務刊你這篇呢？
如果在一個意識形態多元的社會，各種言論自有空間，所以就媒體而言，沒有義務非得刊登立場相反的文章，這並不侵犯言論自由。但臉書這樣一個巨獸，被它封殺的言論，就很難在世人的眼中呈現。這大概就是為什麼監察委員會同意因公共安全而禁掉川普帳號，卻又要求臉書提出政策的理由吧。
（作者是世新大學傳播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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